回家吃饭,原本无比熟悉的一个词,从梅姨的嘴里说出来却显得那么陌生。
苏菲几乎是想也不想,干脆回绝道:“不回”
赵东知道她的心中所想,“傻话,那里是你家,不回家像什么样子”
苏菲荒唐自嘲,“家像家吗”
“你见过有什么样的家庭,会把自己的女儿硬生生地往外推”
“苏氏是我母亲当年亲手创立起来的基业,可现如今,我这个女儿却连跻身的资格都没有。”
“我说这些话,不是想跟苏浩争什么。”
“如果苏浩真的想要,苏家只要跟我说一句,我保证不争不抢。”
“我是姐姐,哪怕苏浩只是我的堂弟,我也不愿意去跟他争什么”
“毕竟这些年我在国外留学,家族的生意我掺和不多。”
“可现实是什么”
“现实是当初苏氏遇见麻烦的时候,苏家把我从国外叫回来。”
“我二话不说,直接扔掉国外的工作,放弃了国外的事业,马上订机票回国”
“我费心费力,殚精竭虑,好不容易把苏氏拉上了正轨。”
“可结果呢苏家现在又一脚把我踢开,把企业交给了苏浩和二叔。”
赵东在一旁安慰,“其实这事,多少跟我有些关系。”
苏菲反问,“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我苏菲看上的男人,是我的丈夫。”
“我们同气连枝,我们互为一体。”
“苏家瞧不起你,就是瞧不起我,苏家算计你,就是算计我”
“苏家都已经把阴谋和阳谋用在我的丈夫身上了,就差拉着你去为苏家做苦力了。”
“这种时候我还不走,还留下来干嘛留下来让我的丈夫给苏家做牛做马吗”
说到最后,苏菲语气波动,眼眶微红,“你是我的丈夫,别人不体谅我体谅,别人不心疼我心疼”
赵东急忙找个地方将车停稳,一边掏出纸巾给苏菲递了过去,一边将她拉到怀里,“好端端的,怎么还突然哭鼻子了”
苏菲将脸颊靠在昭通的胸膛,“我就是觉得委屈。”
“当初,梅姨说我翅膀硬了,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苏家也说过我女生外向,胳膊肘往外拐。”
“我从小没了母亲,父亲对我一向严厉。”
“苏家为了教育我培养我,从来没有人替我说过一句软话”
“这些年为了给苏家争脸面,只要是苏家要求我做的,我从来没有落下半分。”
“只要是苏家让我融进去的圈子,我从来没有过半分推脱”
“就连苏家让我跟不喜欢的魏东明订婚,我都没有说过一个不字”
“20多年,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真心疼我,真心懂我,真心护着我的男人。”
“我遇事想着自己的丈夫,心疼自己的丈夫,怎么了有错么”
说到这里,苏菲将赵东缓缓推开,“我欠苏家的,早就已经还完了”
“就连母亲当年给我留下的一切,我都没有去争,而是留在了苏家”
“他们还想怎么样,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赵东安慰,“只是简单的吃饭,你想多了。”
苏菲冷笑,“简单吃饭我比你更了解这些人。”
“真想吃饭,为什么不把这个电话打给我”
“只要梅姨给我打个电话,说是苏家想我了,说是我父亲想我了,我会犹豫么”
“那可是我的家呀,生我养我的根”
“和他们是怎么做的,直接把电话打给你,让你来做我的工作”
“就像你说的,我是苏家的女儿,你是我的丈夫,回家吃饭而已,需要避讳着我吗需要通过你来传达吗”
“他们在怕什么,又在担心什么”
“做贼心虚,鬼鬼祟祟,只是吃饭这么简单”
赵东理了理苏菲额头的刘海,“就像你说的,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你的家。”
“你身上流淌着苏家的血脉,这件事不是轻易就能撇清的。”
“而我是你的丈夫,有什么事我也责无旁贷。”
“不管苏家想做什么,只要咱们心里有数,联手去面对就好了。”
“你说对么”
有了赵东的安抚,苏菲的情绪这才坚定稳定下来。
其实苏菲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情绪会突然躁动。
难不成是车祸后遗症的缘故,让他的情绪还处在随时可能爆发的边缘
赵东声音更加轻柔,“再说了,有段时间没回去了,你总跟岳父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
“我跟他之间的关系,你也不用担心,我有办法来处理,但是我不想让你夹在中间为难。”
“如果你经常不回家,知道的是你跟岳父之间的矛盾。”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赵东宠着媳妇儿,骄傲惯着你跟苏家作对。”
“我一个男人无所谓,也不在乎别人说什么,但是我不想让你悲伤失宠而骄傲的名声。”
苏菲的眼神渐渐软化,内心的裂痕也在赵东的安抚之下逐渐恢复平稳,“赵东,如果你真想陪我回家看看,我可以答应。”
“但如果你是因为怕我为难,这才想去苏家,我不希望你这么做。”
“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做出任何违背你本心的决定”
赵东反问,“看你这话说的,只是陪你回趟家而已,难不成还是刀山火海”
“别说苏家不是刀山火海,就算苏家是刀山火海,为了你,我也要走一趟”
“只要能博你一笑,别说刀山火海,就算上九天揽月,入江海擒龙又算得了什么”
苏菲眼神逐渐迷离,“你啊,早晚有一天会把我宠坏的”
赵东盯着她的眼睛反问,“那你愿不愿意被我宠着”
苏菲的眼神很亮,澄澈,透明。
尤其是在昏暗的车厢内,好像是一汪星河,波光粼粼。
赵东视线投过去,瞬间就被搅碎其中
苏菲紧咬嘴唇,“闭上眼睛”
赵东反问,“干嘛”
苏菲忽然瞪着眼睛,“让你闭你就闭,废什么话”
赵东深吸气,缓缓闭上眼睛。
紧接着就感觉怀里一阵温热,就像是有一只香腻的小蛇钻了进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