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咆孝的气流宛如一阵狂风,吹的玛门似乎要闭过气去了。
他可以清晰的看到黑猫那宛如黑洞般的鲜红喉咙,舌头上似铁蒺梨般整齐的倒刺,以及那满嘴白森森的牙齿。
也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黑猫此刻暴躁的情绪。
但这些都不是他放弃自己正当权益的理由,所以,任凭身上被喷满黑猫口水,玛门也一步不退,勇敢的迎了上去。
这让他看上去像是摆出一副打算钻进黑猫嘴里的架势。
“十二粒,少一个铜子儿都不行”他嚷嚷着,语气非常坚决:“在许可范围内,我已经给出最优惠的条件了这是最后的底线”
与之相同,黑猫的强硬态度也不打一丝折扣。
“只有十一粒,多一个铜子儿也没有”它喷着粗气,瞪着双眼,眼神不怀好意的在玛门身上扫来扫去,似乎在琢磨哪块肉更容易下嘴。
双方大眼瞪小眼,一动不动僵持了好几分钟。
一旁的堪罪使终于按捺不住,轻声咳嗽了一下。
“咳咳,”他扶了扶脸上那张鸭蛋似的面具,和起了稀泥:“大家时间都宝贵的很这样,折中一下,一人退一步,一粒金豆子兑六个银角,黑猫你再掏三个银角,玛门你少收三个”
“绝不”
戴着狐狸面具的巫师严词拒绝:“这是对传统的践踏、对数学的侮辱、对我脸上这张面具的亵渎”
“一个子儿也没有”
说完这句话后,黑猫似乎想到了什么,冷笑着缩小身子:“要么拿走十一粒金豆子,契约两讫,要么嘿。”
它垂着尾巴,不慌不忙在狐狸面前踱了两个来回:“别人都说欠钱的是大爷,有本事你三个月后找到我收钱啊如果你能找到我的话”
玛门脸上的面具顿时黑了。
“我们签了契约的”他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
“魔鬼的契约也有人信”黑猫嗤之以鼻,言辞间的威胁比尖牙更加锋利:“我有一百种办法摆脱这道契约”
这话倒也不算胡吹大气。
毕竟只是十个金豆子的买卖,犯不着使用多么高级的契约,倘若真有决心,花上三五个玉币,总有办法洗掉契约上的名字。
“你给我两个玉币,我帮你解决契约的问题”玛门突然改了说辞。
黑猫睁大眼睛看着他。
“我是只猫,但不代表我很蠢”它的声音里充满怀疑:“明明一个玉币的事儿,凭什么你觉得我会掏两个玉币”
堪罪使瞧着这对儿卧龙凤雏,终于看不下去,深深叹了一口气,身形一晃,化出两道身影,一左一右。
一道拽着玛门走向一旁,撑起一道隔音结界;另一道蹲在黑猫面前,同样扬手撑起一道隔音结界。
“那猫完全是个神经病刚刚不过碰了一下它的猫,差点把我杀了”与玛门沟通的堪罪使首先明确了立场,与狐狸同仇敌忾一番,然后委婉提醒:“所以我觉得他是认真的,保不齐为了少给你一粒金豆子,它愿意多花一个玉币。”
戴着狐狸面具的巫师此刻也有点麻爪。
“简直比魔鬼还贪婪”他低声咒骂了几句,但仍旧坚持:“十二粒金豆子,真的不能再少了”
“除了金豆子,其他支付形式能够接受吗”堪罪使给出了另外的选择。
玛门略显心动:“唔,如果价值相当的话”
另一边。
蹲在黑猫面前的堪罪使同样苦口婆心:“你想想,最初那笔金子,九出十三归,你相当于掏了四粒金豆子的利息现在,只需要给十二粒,相当于少掏了一粒,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反正你也不需要那笔钱。”
“但契约明明规定罚息是三粒金豆子。”黑猫一边掰着自家猫爪,一边自顾自念叨着:“我到手九粒,他拿走三粒金豆子利息,合起来难道不是十一粒吗我算的没错”
堪罪使歪了歪脑袋。
“如果,”他打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如果对方愿意接受除金豆子之外的支付方式,你愿意提供相当价值的东西吗我这么说,是因为在评估价格的时候,这里面有一点回旋余地,可能你觉得价值十一粒金豆子的东西,对面觉得十二粒金豆子买下来也很划算。”
这个提议倒挺新鲜。
黑猫感兴趣的甩了甩尾巴:“比如”
堪罪使似乎早已打好腹稿,闻言立刻语速飞快回答道:“比如独家符箓、独家护符、独家小恶咒、独家魔文解析、独家消息或者像上次,你跟懒惰做的交易那样,帮写作业这类产品价格都有互相接受的余地。”
黑猫扯了扯耳朵。
作业确实是个好例子,在懒惰者贝尔芬格眼中,它值120粒金豆子,但在萧笑眼中它只值20粒金豆子,前后一百粒金豆子就这么进了自己腰包,属实赚的愉快。
但眼下萧大博士需要忙那二十粒金豆子的任务,短时间似乎没有余力接受更多作业了,黑猫惋惜的想着。
至于其他,不论符箓、自创咒语,还是魔文解析,都很容易暴露身份。
倒是消息,它这里有一条。
而且这条消息稍晚些时候还打算跟面前这个鸭蛋面具聊一聊呢,眼下把它卖出去,似乎也是个好主意。
“消息怎么估价”它蹲坐在堪罪使面前,拨弄一只缓缓爬过自己面前的甲虫,把那小家伙翻的六脚朝天,无助挣扎而不得解脱。
巫师瞅了一眼可怜的甲虫。
“你可以把消息告诉我,我估价买下来,然后卖给玛门。”他语气轻快,回答迅速,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做掮客生意了:“我们有一整套完备的契约服务,针对这类交易。”
黑猫抬起爪子,摸了摸嘴边胡须。
它觉得这个动作应该会让自己显得老成一些。
“唔,听上去不错。”
黑猫琢磨片刻,最终点点头,咕哝着:“既然这样我有一个关于一群戴着乌鸦面具的巫师的消息不知道有没有人感兴趣。”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