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往指挥部的路上,越野车一路急行,周贤躺靠在宽阔的座椅上,闭着眼睛问了一句:“我让薛平安来前线,青衣局那边怎么回的”
助手听到周贤问的是青衣局,而不是薛平安本人的时候,明显停顿了一下,才轻声应道:“青衣局说他们已经通知了薛平安,但后者因为家里的事生病了,一直在发高烧,这两天才能过来报道。”
周贤沉默良久后回道:“再给青衣局打个电话,先询问反叛军的进攻情况,在顺便告诉他们,给薛平安的任务取消了,让他在反叛军基地静养即可,并代表我,向他表示慰问。”
助手缓缓点头:“好的。”
“其二,让随军总务处的人,飞一趟反叛军基地。到了之后,只观察一下战场情况,先不要声张。”周贤闭着眼睛,再次补充道:“那个叫滕然的警卫部军官,先不要动他,就让他度假就行。最后,你亲自给许副司令的贴身副官打个电话,让他来一趟前线。”
助手立即应道:“明白了”
“还有多久到”周贤声音沙哑地问道。
助手看了一眼手表:“大概二十分钟左右。”
“我睡十五分钟,一会你叫我。”周贤使劲儿缩卷了一下身体,将头靠在了车窗之上。
助手回过头,低声叮嘱了一句司机:“控制一下车速,稍微慢一点开。”
凌晨两点多钟。
周贤喝了整整一大杯咖啡后,跟着战锤佣兵集团的前沿部队,一块来到了巴拿城外。
隆隆的炮声,掩盖了巴拿城的一切声音,放眼望去,运河口已是尸山血海,到处都是烽烟。
周贤拿着望远镜,扫视着战斗最激烈的地点,轻声说道:“快了,快了啊”
巴拿城,运河防线周边的巷战地点,塔古发丝凌乱,满脸焦黑地坐在一处沙袋上,从裤兜里掏出了半截压瘪的雪茄。
“军团长,我们聚集在此处的兵力已经不足三百,无法抵挡住对方下一波的进攻。”一名大校指挥官跑过来喊道:“参谋长先生已经给我打了电话,让我护送您突围。”
塔古慢悠悠地点燃雪茄,扭头凝望着周遭的战场,以及胡同内成片成片的黑水军团士兵尸体,沉默不言。
“军团长,您必须得离开了”
“吉尔曼,你知道这次战争的性质嘛”塔古扶着酸疼的老腿,缓缓起身:“这不是内部政权斗争,也不是狗血的家族夺权,这是侵略他们在用大炮和火耀,摧毁我们的家园,屠杀我们的民众他们还想让我像一条警犬一样,游弋在美丽的巴拿运河口,替他们站岗”
大校听到这话,满含热泪。
“我不能离开,因为我是军人。或许我不是一个好的政客,但我始终相信,我是这座城市最伟大的军团长。”塔古叼着半截雪茄:“吉尔曼,你带着那些还能撤离的小伙子们离开吧。去北侧边境线,等待支援或突围。”
“军团长阁下,已经没有人能支援我们了”
“不,不一定,我的大校。”塔古摇头:“或许我的结束,正是新的开始。”
吉尔曼怔住。
塔古转身看向他,伸手拍着他的肩膀:“父亲说的果然没错,东方人是天生的政治家,或许我之前对他们的偏见太深了。”
“军团长”
“他们太安静了,自始至终在边境线投入的兵力,也就只有一个团,这不正常。”塔古双目凝望着他:“走吧,带着黑水军团的火种”
吉尔曼咬着牙:“我不走,军团长”
“我已经输得很狼狈了,不要再侮辱我”塔古咬着牙,双目猩红。
吉尔曼看着他,慢慢后退,转身喊道:“重伤兵留下,其余人员跟我从第二街道突围”
一大群人冲出了防区,他们看着塔古,敬礼后,果断离开。
一分钟后。
半截雪茄还没等抽完,运河口稀疏的枪响,就再次变得激烈起来。
塔古吐掉雪茄,猛然提起机枪,歇斯底里地吼道:“还能站起来的勇士们,请跟我向侵略者,发起最后的进攻”
漆黑的天空下,塔古带着不足七十人的重伤队伍,与敌军在运河口激战。
黑水军团杀到弹尽粮绝,杀到再无一人可以站起。
塔古拎着滚烫的机枪,走上了断裂的运河桥,极目远眺地看向了边境线,那里有一区征召来的两万多人部队。
运河桥下方,大量敌军士兵已经包围了上来,并且不停地冲着塔古喊话。因为他们还是想活捉敌首的,这对未来布克接手最高权力有很大益处,可以把所有罪责都推到塔古身上,再处以他极刑。
塔古看着远处山脚下的敌军,歇斯底里地吼道:“我是贝尔纳多家族的长子我是这座城市的最高军事长官我永远不可能被你们俘虏”
“砰”
一声枪响,塔古自尽,身体倒着从运河断桥上跌落。
他双目圆瞪,脑袋冲下地反看着眼前的一切
犹记得几十年前,贝尔纳多家族就是从这里打进巴拿城,推翻了军阀政辅,彻底走向辉煌。
几十年后,这个家族最高的军事主官,也正是死在这里。
历史就像一台精密的转轮,重演着千万年来的一切。
塔古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领袖,甚至不算是一名合格的政治家,但他做到了一位将军该做到的一切。
五分钟后。
塔古的尸体被确认后,周贤咕咚一声栽倒在了军车旁,浑身冒着虚汗说道:“赢了我没愧对上层的信任”
再过半小时。
辛晓东走进指挥部,敬礼后喊道:“最新消息,塔古战死在了运河口,尸体已经被确认。”
“是被枪杀,还是自尽”苏天御问。
“是自尽。固守部队,战至最后一人,塔古机枪没了弹药,在断桥上饮弹。尸体已经被拉到战锤指挥部了。”辛晓东回。
“唉”
苏天御长叹一声:“也算是个人物了”
辛晓东立即补充道:“城内的黑水军团残部,正在向外围移动,他们的参谋长说,塔古已经死了,我们观望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如果还想继续合作,请立即给予接应支援;如果不能,他们将向战锤集团阵地发起最后的冲锋。”
“等一下,我打个电话。”苏天御迈步走向室外。
与此同时。
塔古的死讯传回贝尔纳多庄园,留在这里的不少黑水军官迅速撤离,而就在这混乱的当口,一台黑水军车反向开进了大院。
博昂在楼上拿着电话说道:“是的,他们是来接我的。”
八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