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不愿将心交付于他的女子,竟违背了往日不再为他诞育子嗣的誓言,即将为他生下了三个孩子
扶着发疼的额际,他脑中一片紊乱地不停拍打着头颅,完全无法理解所发生的一切
“谁下的蛊”恭顺帝虽不亲手炼蛊,对蛊虫的由来也是一清二楚的。
“圣上当初给谁下的蛊”
许后眼里的淡定与释然,令恭顺帝有说不出的不愉悦,似真似假的甜言蜜语不停涌入脑海,那决然的身影难道真的没有一点真心实意
又被这话问得堵心啊他这一生给人下的蛊还少了吗
他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若要他想下蛊失败的话
眸光一缩,剑眉凝成深壑,犹疑问道:“裴家那个小丫头干的”
“圣上好记性。”许后嫣然一笑,没有半点在意的样子。
“难道那日入宫的医者是她”他的记忆的确停留在那时候,之后奕王所谋之事究竟落得什么结果也无从得知,犹疑地起身,想问的话一句也问不出口,再次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许后卧在一旁的贵妃榻,优雅地缩起长腿,轻轻搧动带着香甜梨香的香气,看不出心里的意图,只是绽着似笑非笑的嘲弄,“圣上想知道奕王的消息”
这几年恭顺帝的心思都在她身上,东越递来的消息根本不屑一顾,因此这些年汇整消息的全都是她,不过可笑的是,这个差点要了她的命的合作,取了那么多百烈血潜入皇陵,也没能帮上奕王的夺嫡大业啊
也是为此她才愿意再给儿子生个可信的手足,有了俊俏的儿子,如今倒是盼着能生个女儿,这样一来有子有女,她的人生也算是不圆满中的圆满了。
“朕知道。”他还不至于色令智昏到不清楚四国的情况,脸上浮现出难以掩饰的怒意,深邃的眸子死死盯着许倾霏。
他为何会突然从倾愿蛊的控制里醒来难道百烈蛊母发生了什么事
以蛊术立国,却没了传承的百烈蛊母,皇室蛊虫无人可驾驭
南楚要亡在他手上了
雍城归武山
两个同月同日不同时生的小娃儿,四月日这日,在长辈怀抱里完成了收涎儀式,厅堂里的几人满心欢喜的各自拿着酥饼,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
适逢秋来白露凝,在颜娧的属意後,山上与庄子里都设下宴席,提前犒劳各处辛劳的伙计们,也顺道告知众人:主子回来了
宅子里正堂庭院也摆下了几桌丰盛宴席,几个留在归武山请也请不走的长辈全窝在此处里,到了今日连许久的雍德帝,也藉着探望黎太后的名义前来,还好她宅院起得大,否则屋内屋外的人马,一时间还真不知该如何消化。
酒过三巡后,颜娧越发觉得诡异,她面前的碗筷似乎有太多的伴侣
一整桌十人份的银叶筷架,全都在她面前四周,还恰巧围了个圆
眼前的诸位尊长,又是几个意思
桌前众人各怀鬼胎,应对的人就更加默不作声,这种时候都是棒打出头鸟
谁傻谁开口,她才不去主动挑事,连称赞厨娘的话语都给省了下来。
打定主意,你不说,我不问
几个爹娘也是费劲儿了,短短三个月不知道累死了几匹快马,寄乐山离得近时常出现不稀奇,可是连远在西尧的摄政王夫妇也时不时出现在宅子里,连敬安伯夫妻,也是隔三差五地出现在这里
那就不正常了吧
几个爹娘轮番上阵,加上闺蜜俩,请来的乳母根本无用武之地,她觉得那天真可爱的眸光里,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认清楚爹娘是谁。
看着转到她面前的花好月圆,一抬眼正对闫茵眼前也是一盘同样的菜色,她不自主的眉眼抽了抽,意思意思夹了一颗汤圆,品嚐着那软糯酥脆的口感与花生酥粉的碰撞。
“小婶婶,好吃吗”长高了不少的承熙,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好吃。”颜娧想也没想的应答,又低头扒着碗里的饭,一群加起来都快超过一千岁的老人家,坑宰一个孩子这样可好
承熙也是傻,也不知道收了什么好处。
“吃饱了,我这再给妳一个。”旁桌的黎颖也将筷架放到她眼前。
颜娧:
她回了一个不理解的眼神,吃饱了就把筷架给她
她手上有十几把筷子吗
筷子都能躺屍了啊
身旁笑得隐晦不明的男人,隽秀矜贵的脸庞始终挂着感谢的神情,答谢在座尊掌门的鼎力相助般,到底在感谢什么
“小婶婶的气色终于见好了,这样我也能安心的书舍了。”承熙看似天真的唇瓣扬起一抹如释重负的浅笑,看得她又是一脸懵
这些人的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吃顿饭也要吃得胆战心惊
“皇帝伯伯,我这次秋闱没考好,您能加开个恩科吗”承熙笑得那叫一个委屈,双手举在头上不停拜托着。
众人:
“回西尧自己开不是更方便”雍德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要不是黎祈最近懂事了不少,还真怀疑是不是被那孩子带坏了。
“不行啊我回去了就出不来了。”逃避着承澈的眸光,承熙不停地摇头,他还想多来几次,能一桌人聚在一起吃饭,那是多么少有之事
又看了看皇伯父藏在长髯底下的不停上扬的弧度,瞧着自家孙儿的自傲神情,那如同看到救世主的灿灿光辉,他怎么看都觉得有希望摆脱眼前的桎梏啊
而且他等小婶婶夺位都等了多久了,等得他心慌啊
“这孩子吃错了什么”颜娧不解的看着身旁男人,有跟小家伙说什么吗
承熙打的什么主意也不是不清楚,才刚过四月日的孩子,能帮的上什么吗
现在还光明正大的向雍德帝要求恩科打算长期滞留北雍吗
当真把她归武山当成浪浪营了真是傻得可以
“归武山温暖得他心不思蜀。”承昀意有所指地睨了碧纱橱里的小姑娘,可惜流水无意恋落花啊
颜娧回来这些日子也没少听说那些事蹟,丹汝看着年纪小,实际比承熙大了几岁不止,怎么就非她不可了呢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