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没见主子脸上有失望之色直觉惊奇,不自主地又多瞧了几眼,难不成那张空信笺还有什么秘密
“夜深了,夏叔安置了吧殿里还有春姑姑在。”颜娧有气无力地挥挥手,没等揖礼便随手将信笺盖在脸上,闭上眼睛期待能在信笺里寻找到熟悉的味道。
可惜白净的信笺上,当真什么都没有,连他惯用的水安息香也没沾染上,只能无奈地再次闭上眼睛悠悠叹息,直到被自身的酒气呛着眼睛,逼不得已地睁开双眼,翻过身本能地拿下信笺,却被眼前景象怔了怔。
那男人说的星星竟不是在天上啊
晕黄的宫灯在廊下随冷风摇曳,微弱光源透过信笺上密密麻麻的小孔洞,形成细微光点,纸张上的星光按着冬季的星河排列,当真如同见到天上的满天星河,难怪就这么一张普普通通的信笺。
空空如也的信箋也能搞花樣,小男人的花花肠子真不是普通得多
她的生辰正值冬日,在北方的能见着星河的机会本就少得可怜,变着法子为她弄来这样的星空,怎可能不感动
他倒是心宽,恭顺帝打着解蛊再进攻的心思也等得下去,许后竟也当真耗费鲜血慢慢为兵士们解蛊,一个敢说一个敢做
回春蛊血再好用,没有深厚的内息作为后盾,再过几日许后终将精疲力尽,没死也只剩半条命了,想救全部的兵士当真比登天还难
头几日看似功效甚好,然而耗损内息没能获得调养,怎可能维持原有的效果
眼下可没办法像前几日那般以鲜血入水救人了,直接喝血都不见得有用了。
想来两人已傻得忘记,当初是如何被百烈掏空的,许后那骨瘦嶙峋感觉随时会断气的模样,到现在她记忆犹新呢jujiáy
她家师父从不恶用回春的能力,因此能够藉着那些多余的灵息保持盛世容颜,南楚對百烈的善用可就截然不同了,既非勤武之人,也非灵修之体,耗用百烈的灵息,那可不是找死能形容的行为了。
回春吞食师父那时的情景能不吓人吗尸骨无存都还无法说明心中的胆颤,说是让师父到他们的世界去了,实际上又回不去彼时,还不是回春怎么说,被强迫怎么信
前前后后翻看了几次星空信笺,颜娧一时间没想好该如何收藏,抬眼恰巧映入眼帘的宮燈引起了她的注意,行色匆匆的身影引动了不该晃动的火簇,令她不自主地凝起黛眉。
守在殿阁外的立夏抬眼征询主子的意见,见她不作声地缓缓摇头,立即默默地隐回暗处。
“夏叔没去歇下,帮忙看着承凤殿可好”飞身落在立夏身旁,颜娧扬起可人浅笑递上那张信笺,温婉交代道,“看好了,我去去就回来。”
立夏接过信笺不由得一愣,没明白信笺里有什么秘密,姑娘看着居然有点开心姑爷行啊什么都没有的信笺也能博得主子的欢欣,真是太神了
再次将信笺前后翻看了几次,真的什么都没有啊
刚刚偷偷看着姑娘,拿着纸张遮着眼睛,令他也忍不住抬头遮了下,看得天上一片黑,嘴角不禁抽了抽,不停问自己到底看了什么
看着立夏的动作,剔透白皙的小脸蛋没掩下突来的红潮,原来檐上的动靜都被看在眼裡,还好她站的位置也算得上灯下黑,没被瞧出现在的神情。
“夏叔虽是戍卫,进清辉殿也不太好,我去行了。”颜娧讪讪地把话说完,没等应答,旋即无声息地跃上屋簷,快速往清辉殿而去。
等了好些天的鱼儿终于上钩,能不去瞧瞧
夜已深宫门全下了钥,这时间能自由进出宫禁的还有谁答案浅显易见。
孩子接二连三地出事,勤公公应该也到了极限了,或许在他的心中,应该会想着雍德帝动谁的孩子也不会动德贵妃的孩子,谁曾想最可能被安全留下来的孩子也不见了。
他能不慌当初他们有交换条件啊
原先他也没想过孩子能否分封称王,然而随着孩子越来越大,连黎祈那个短命鬼都能封个祈郡王,他的孩子竟然已有两个被撤销了玉牒,就剩两个了
想来他也明白,最近李泽这般闹腾,下一个要收拾的是李淑妃了,结果一直以来觉得最稳当的孩子竟在这时候失踪,他能不急吗
也不知道他在宫外的人手给了什么消息,可以让他全然不顾礼法地着急找德贵妃商量对策。
悄悄掀开正殿瓦片,殿内一个宫婢也没有,恰好见着勤公公拿尘尾指着被推倒在地的德贵妃,张扬威胁的模样哪有平日跟在皇帝身旁的和善拘谨,根本如同寻常百姓家里的夫妻争执。
“妳这个毒妇弄走了我的两个孩子还不够连自个儿的儿子也不放过我只不过求孩子能有个安稳的日子,过分了吗”
德贵妃对这突来的指责,一时没懂得发生了什么,先是愣了愣,随后一阵轻笑便慢慢溢出唇瓣,笑到最后已经分不清楚悲喜,仅剩一抹无心的冷然。
本以为将他带进宫,过着犹如皇帝的日子,只求他在深宫的一生相伴,不承想不光是身居高位的男人会变,连不该是男人的内监也会变
呵是她的错。
贪恋着他夜里的温柔缱绻与自以为是的如胶似漆,他留下了能过上皇帝生活的命根子,叫忘了该有的分寸吗
职掌后宫权柄多年,竟被一个假内监给不分青红皂白地推倒在地
若非,见他进殿的面色不悦而谴退所有的宫人,她的颜面又该被摆在哪儿
即便实际里他们真是结发同心的夫妻,也不该以此不尊敬的方式来对待她
“宫里要出大事了,我让孩子去北方投靠外祖错了吗”德贵妃优雅起身缓缓拍去衣裙上看不见的尘埃,莫名的哀戚缓缓浮上心头。
勤公公上前揪起她的里衣衣襟,咬牙切齿地问道:“昊儿出了城门,车驾凭空消失,人不见了,这下妳高兴了”
德贵妃微微一愣,对莫名其妙的指控讶然无言,曾几何时在他心中,她竟这般恶毒不堪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