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等候多时的春分,一见主子离开栩生殿,便疾呼呼地冲上前,松了口气地不停端看是否有不对劲之处。
“行了她能对我做什么”颜娧直觉好笑,头也不回地拉着春分往承凤殿的方向走。
“这种事难说啊姑爷交代不能让姑娘独处的。”春分咬着唇瓣嗫嚅着。
陪伴姑娘的时间虽然不比秋姑姑,听到的奇闻异事却一件比一件出奇,瞧着她纤弱的身姿,若不说谁能知晓她的内息堪比姑爷
不过姑爷就喜欢她这样柔柔弱弱的模样,能不动手就不希望姑娘亲自动手,所以冀州城之事才会由姑爷去,偏偏她家姑娘就是个愿意安生的性子,这不又来到雍城里搞事儿了
“嘘”颜娧纤细的长指置于姣好的唇瓣间,细声说道,“别再嚷嚷了,可别把我的鱼给吓跑了。”
“哪有什么鱼”春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四处张望,赶忙凑近主子问道,“怎么事情还没完啊”
“谁知道。”如愿地获得耳旁清静,颜娧撇下人踩着愉悦的脚步快步离去。
人性如此,人心更是难测,虽然眼下看似解决宫里的隐患,谁会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儿
心里一旦有了牵挂,生活就会有无法避免的变化,这不也正是她不敢将小崽子带在身旁的原因啊
没有相家不远千里送来关于粘家的消息,他们至今还不晓得,无观大师当年随手捡的弃婴竟是南国的大族。
元和表现得越是贪生怕死越令人怀疑,看惯生死的医者,会有这样的表现太过刻意,眼下他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安顿好了清辉殿与栩生殿,将宫内的威胁减到最小,才能有余力应对不知何时会窜过来风险,其余朝堂与宫外的斗争得雍德帝自个儿处理了。
冀州城
冬日寒风临近年下越发凛冽,南方温暖气候令南楚军士们,几乎无法适应北方的冰天雪地,病愈的兵士别说如常的操演,连举起兵器都有困难,更别说要上阵杀敌了。
如今健康的将士寥寥可数,更在听得一万前锋军的尸首,出现在千里之外的越城后,加上其余将士接受许后治疗的成效越来越差,使得楚军的士气更为低落。
这些日子他没有再与许后见面,看着解蛊的成效越来越差,为了颜面僵持在冀州城,这会儿不光是许后也该着急,恭顺帝也该慌了。
复原的速度远远落后于染病的速度,恭顺帝能不手忙脚乱
来此之前无观大师特地告知,疫病用的荆介不耐久煎,因此早将煎药的人手全换成他的人,送到患者嘴里的药全都是煎过了时辰的,楚军怎么可能好得快
承昀慢悠悠地处理着手边的药物,陪着几个医者在伤兵营里捡药,听着来自整个营区的闲言碎语,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答着。
“到底哪儿出了问题”随圣驾而来的御医哀莫大于心死地瞅着两个同僚,都个把个月了也没能找出一点头绪,若不是有许后撑着,只怕项上人头早被恭顺帝给摘了。
“不知道哇,明明什么都是对的,可是药性就是起不来”焦头烂额的太医也纳闷啊
“送药来的车驾可有受了潮气”营内的医正也推敲着。
“不可能,送来前后,我确实检验过了。”御医严正驳斥。
“那这是怎么回事啊”太医抱着头蹲在一旁忧心地嗫嚅,“治不好我一个人被摘了头颅也就罢了,圣上要是连我家人也追究,那可怎么办啊”
“少说些秽气话”御医一把拉起太医往帐篷外丢去,“再去把脉象给我把清楚了再回来。”
“嘶”承昀扬张想起了什么而看向御医,对上那双严肃的眸子又垂下了眼眸,惹得御医一阵不痛快地吼人。
“想到什么就赶紧说,这时候还能拖拉拉”
“冀州城,算在北雍地界吗”
冀州城的发迹系于归武山,当初开漕运之时,在划界时的确,楚越忧心国土领域减少,的确多数划的都是雍尧地界,尤其北雍占了绝大部分的区域。
几个医者猛地一愣,似乎意会了什么
北雍无法使用异术,然而虫蛊算得上异术若算得上,怎么北雍被蛊虫祸害得连皇后都没了
等等出现在东越那些全数遭歼灭的前锋军,再加上眼前的祸事,难道不是单纯的蛊虫这是前锋军出现在东越的原因
御医顿时睁大双眼瞪着承昀,不敢想象他们可能受了东越异术的影响,即便想到原因,又有谁敢将这个答案面呈圣上
如若圣上愿意离开,又何必大老远押送许后来此地
“这些话,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御医忧心地忘了眼前的少年,深怕他一时冲动会要了自身的性命。
恭顺帝原本自恃有百烈蛊血护身,总觉得受了什么蛊害都不会在他身上有所反应,事实却并非如此。
即便许后也给他送上新的百烈蛊血,前些日子请脉时,圣上身上还是带有三种以上的蛊毒,这种大实话,是他敢说出来的吗
自南楚开朝以来,没遇过百烈蛊血失效之事,圣上的蛊血源于太后,如若真要做确认也得大军回朝,方能确认太后的蛊血是否存在。
眼前他们给圣上出什么主意都是找死啊
“那该如何是好娘娘的身体经不起每日取血了。”
窘境被承昀的一语道破,又叫几个医者沉默了。
“老夫去吧”御医幽幽地一声叹息,长年陪在恭顺帝身旁,他什么秉性能不清楚吗如若势必得牺牲一人去撼动圣上的决定,除了他还能让谁去
“既然是卑职发现的,不如卑职去吧”见已经唬住了一群医者们,承昀星灿的眼眸里染上了些许哀伤,不舍地说道,“您肩负圣上的龙体康健,如若在这异国之地真有什么万一,谁来照顾圣上”
而且他也是时候该见见恭顺帝了,躲在伤兵营这些日子该病的人也都病了,眼前的楚军已只剩返国之路,哪需要藏着掖着
怕是恭顺帝见着他,连起身过招的气力都没有,眼前只要守城的傅惟心一横,带着雍尧两国的守城军就能灭了南楚这七万大军啊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