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任家主年纪也不小了,不如娶了相家大姑娘如何”颜娧似笑非笑地瞟了眼哀怨的男人,不知真伪地建议道,“如果相家主真回不来了,芙姑娘就是唯一的继承人了,任家主绝对不亏。”
两个男人同时投予极其恐惧的眸光,讶然无言地瞪视着她,颜娧张着无辜的大眼回望,不解问道,“我的提议不好吗”
“小妹儿,我人还站在这儿,妳就带着外人谋夺家产啊”相汯辛酸不已地问道,只差没捧上几滴泪来博得同情。
“芙姑娘的夫君怎么会是外人”相汯伤心得头也不回的背影,颜娧羊装纳闷地喊道,“欸欸”
喊不喊得着人她都无所谓的,不过就是故意说些让相汯扎心的言论,讨点这些年所受委屈攒下的利息而已。
谁让他有个那么厉害的姑母
那抹落寞的背影缓缓离去,令任征在心里暗暗庆幸,还好只是出借漕运而已,否则还得玩命那多累人
不是他嫌弃相芙啊
家中女卷够多了,好容易这些年请出去了几位哦不嫁出去三个换得一丁点清闲,这时候给自个讨一门媳妇儿不是给自个儿麻烦
不行不行他的耳根子还没休息够呢
“船要开了”他连忙清了清嗓子,雅致俊逸的脸旁扬着羞臊灿笑,三不一回头地跟上相汯的背影离去。
几年不曾有过交集的两人,根本不同外传那样因漕运权分配不均而彼此仇视,早在相家海船几次差点不足以应付所需之时,全由梅珍堡挂上相家旗帜私下承接,只不过障眼法演得挺好而已。
任家之所以能顺利在漕运行发迹,靠的还是相家早年的提携,在得知相家海船有营造的困难时,全都是靠着任家协助顺利交货。
因此,当父辈得知相家有意往内陆漕运发展时,几个亲长早就私下同意,漕运分配之事相家要多少给多少,才会故意在会晤当日喝得酩酊大醉,岂料相家竟是存着放弃的心思来的。
再说了,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话可是一个字儿都不假,真真假假的江湖传言更是信者恒信,澄清坦白能作甚
子子辈辈心里清楚,任家能有今日独大西北的家底,靠的不光是努力不懈而来,还有相家当年毫无保留地相助。
任家可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在保全织云岛未来之事上能帮得上忙,自然会全力以赴,不过不能包含娶了相家大姑娘
两人躲进漕运行后院换上了棹郎的衣物,抹黑了俊逸雅致的脸庞,各自搬上一箱货物遮掩容貌上船,随后船只扬帆启航,缓缓驶入苍蓝江往湛蓝无际的泊海而去。
船只刚准备进入深海区,英姿飒爽的身影就已来到相汯面前,拦住他想躲去船舱底部的脚步。
“汯儿既然上了的船,怎么不与姑母说说呢”
前方温暖和徐的问候,令相汯无奈地自嘲了一番,姑母的人脉深植人心啊不管他如何乔装打扮都能被认出来,还好姑母的目标只有他一人,并没有拦下任征,否则接下来的活命计划可真悬了。
“说笑了。”相汯也不再否认,恭谨揖了个礼,扬起玩世不恭的笑容应对,“姑母好些年没上了相家的海船了,小侄自当用心招待。”
“这可是我忠勇侯府的船只,跟相家没有半点关系。”相若脸上没有被戳破的尴尬,依然噙着那娴良温顺的笑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相汯为何在此出现。
而且,一离开雍朝管辖范围,船体的风帆与旗帜都已换上了侯府的样式,又有谁能认出他们的不同
当初母亲可是许了她三艘相家海船作为陪嫁,多年来倾心尽力的维护也只剩下硕果仅存的唯一。
为了谋划孙儿的大位,她早在多年前向母亲汇报,父亲给的陪嫁全在一次船难全数沉没。
然而没了船只是真,只是数量是假,她根本无需夺下相家任何一艘船啊
安排在海运行与市舶司里的人手,自会抹去船只替换与通关这些琐事,她只管注意计划是否如常进行,多年来都没被发现,如今竟被这臭小子发现
还以为他早押着相芙那臭丫头,运送她安排的那批假货回织云岛了,没想到竟会在船上发现他的踪迹,不过没关系,她有的是时间再准备
船上的棹郎全是她亲手一一挑拣过的练家子,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混上船了
闻言,相汯神色一凛,眸光忧心地瞟向逐渐没在船舱里的身影。
“我的好侄儿,在担心你的难兄难弟吗”相若温柔的脸庞笑出了令人不寒而栗的邪笑,牺牲了两个儿子才换来的局面,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没了儿子,她还有身为皇子的孙儿啊她能在雍朝里过着如鱼得水的自在日子,哪个贵族世家没在各处安插几个眼线,谁让她的运道比天都好,掌握了比其他人还要优握的眼线。
“姑母可知他是谁”相汯可以不担心自身安危,却不能不顾任征的性命,为保他能平安回返,任征不惜冒着危险上船,怎么可能将他抛在船舱
姑母说船只属于忠勇侯府,他旋即明白两人中计
祖父母爱女心切,当年不惜赠送了三艘海船给女儿,即便远嫁也希望女儿能有来有往,时常回去探望两老。
谁知没等到女儿的探望,只等到孙儿的寄养,没多久相家就出了海难的事儿,连带赠给女儿的船只也在那次意外毁损了,织云岛本身船只不足的状况,自然不可能再送海船给女儿,只能从此过着天各一方的生活。八壹
相若退开了半步,身后走出了身形面容与任征一般无二,连衣着打扮也全然相彷的男子,似笑非笑地问道:“侄儿问的是他吗”
“姑母这是何意”相汯眼眸勐地一缩,无法相信眼前所见,若非与穿着棹郎打扮的任征才进入舱底,连他也无法辨认眼前男子的身份。
“既然你们来了此处,姑母定会得好好招待。”将相汯的话语全部奉还,相若温婉的眸光涌上一股深恶痛绝的恨意,唇畔却勾着不符合那份凶狠的澹雅浅笑。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