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不会因为你的哭泣不落下,也不会因为你的伤心不升起,只有善儿心里怀抱不灭的希望,日子才能越过越好。”
“娧儿姨娘也不要见到善儿了”谷善眸光里闪烁着忧心,怯生生地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母亲在送他去找门主奶奶之时,也是这样同他说了好多话,之后已有大半个月没见到母亲,因此眼眶已不自主地泛红。
明白几个大人都不愿意告诉孩子实话,相若扬起报复的笑容,她不好过,其他人也别想好过,挣扎起身大声的对长亭上怒吼。
“你的娘亲”死了。
满怀恶意的嘶吼,被及时赶到的春分点了哑穴,相若还想着动手为自个儿解穴,下一瞬已被重击了颈椎晕倒在地。
“娘亲说了,哭不能解决事情,哭只会让人嘲笑。”此刻的谷善似乎看懂了什么,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也仍咬着委屈的小唇瓣,死死不愿意泪珠落下。
颜娧不舍的心软得一塌湖涂,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从他眼中看到的成熟,令她再也憋不住眼眶的热意。
白露把她教导孩子的思维贯彻得太彻底,彻底到令无法不伤心,抱着小身躯的葇荑没忍住地紧了紧,就感觉肉呼呼的温暖小手抓着她的手,再次复上单薄的小胸膛。
“娘亲在我这里。”谷善真挚的大眼诉说着最诚恳的话语,小小世界没有因为恶意而崩坏。
他出生开始就在庄子里,庄子里的孩子们怎么来的也清清楚楚,本以为他可以借母亲给他们,让大家都有母亲的疼爱,未曾想他也落得没有母亲的下场了,最熟悉的娧儿姨娘至今都没有提起父亲,在他的心里也蒙上了些许担忧
“姨娘,善儿想留在庄子里,爹娘会做的事情,善儿都会做。”话毕,谷善的泪已溢满眼眶,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大事,还需要将他送离温暖的家,不知道这是对他的保护,只是单纯不愿意离开曾经与父母亲生活的地儿。
那几近哀求的眸光令颜娧眼眶又是一热,天真的稚儿怎么可能知道留在那儿,他将面对的是什么
“善儿”同样眼眶泛红的还有长亭下的陆淮,也讶于女儿对孙儿的教养竟如此成熟懂事,可以说是将所有的委屈与不开心全往肚里吞的概念啊
自小他们夫妻俩就离开了女儿身边,除了小歌儿有孕的那年,几乎全在各处奔波,听着女儿教给孙儿的处世态度,除了心酸还有更多的不舍
金窝银窝都不比自个儿的狗窝,他可以理解孙儿不愿意离开归武山的原因,却无法保证人多嘴杂是否会对他造成伤害。
因为女儿手里握的东西,谷雨的出卖姑娘的事儿已是板上订钉,难道要求主子开恩即便白露一直在主子身旁伺候,这样的恩典他也无法开口啊
要开口向孙儿解释又说不出口,母亲是因为父亲的背叛而选择自尽谢罪,孩子能受得住吗
主子的意思非常明确,希望孙儿平安快乐的成长,他也是这般想望,然而千想万望也拦不住孩子一句话啊
“娧儿姨娘不要送走善儿好吗”谷善眼眸里满是祈求,深怕无法再留在归武山,吧唧地吻在颜娧的脸颊上拼命示好。
面对这样的撒娇颜娧根本无法拒绝,只得与陆淮交换了个神色,两人无奈的一笑,心里都有了相同的决定。
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颜娧羊装怀疑地问道:“善儿会好好听姥爷的话”
谷善的唇瓣随着颜娧的话语缓缓拉出了欢喜的弧度,小脑袋跟着频频的点头保证道,“会的,善儿最听姥爷的话了。”
跃下飞檐,将孩子交与陆淮,颜娧心中有千言万语也无法在此时明说,一切还是等她回了归武山再说吧
“回去吧善儿就在归武山好好待着。”
“有劳姑娘了。”陆淮心里充塞着无法言明的感激,能遇上一个不计前嫌的主子已是天大的福气,何况仍愿意收留背叛者的孩子,那得有多大的胸怀
人人都说祸不及妻儿,但是真能办到的有几人连他也无法保证能不对两王的子辈报复啊
安抚好谷善,颜娧抬眼望去一旁那些瑟瑟发抖的车行小厮,包含西愿寺的知客僧,全被那双冷若冰霜的眸光给震慑了,哪有人敢上前驰援
知客僧凭着过目不忘的本领待在这个位置上,可是在听完相若刚刚对她的称谓,早把他吓得腿都软了,难怪刚刚觉得面善,怎么就突然忘记眼前的假公子,是多年前摄政王府郡主来找的人
都怪他一时大意,居然没认出穿了男装的世子夫人,西愿寺私下与相若进行交易已有错在先,没搞清楚来人目的差点祸害了旭旸山在后,他要是出手帮助祸首,只怕今天别想下山了
他没有动静,其他人又怎么敢有动静要不是满山满谷全是假勐火油根本动弹不得,只怕他早就撩起裤脚逃命了啊
本想绕过长亭逃走,世子妃已从长亭上跃了下来,往日里和善可亲的眸光,此时却冷得让人不敢再看。
看向昏倒在地上的相若,他知道此事闹大了啊皇家怒火,恐怕没几个人能承受,他得想办法开熘啊
那姣好的身形缓步而来时,道言正打算抬手揖礼,双手便被一柄骨扇给强势抬起身,吓得他背嵴又是一阵凉。
“大师可是方外之人,千万别对我行礼啊”颜娧不知其意的眸光瞥过为首的僧人,唇线不再有方才温暖的弧度,冷冷地端详这一群困在半山腰上的小厮。
一听方外之人,执着于黄白之物,才会出现在这里的道正更加不安了,不禁面有难色地讪讪笑道:“世子妃就别挖苦小老儿了。”
连佛号都不敢称了
瞧着几人畏畏缩缩的模样,颜娧不由得失笑了,偌大的西愿寺到底有多缺金银,竟会沦落到被他人利用,差点毁了采风海的信仰
看着皂液已全被土壤吸收完全,连带移株的千年桐也全都有了充沛的浇灌,颜娧忍不住调侃道:“大师上山踏青的方式可真是别出心裁。”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