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李牧在云雾中剑舞,高歌声中,他只觉此刻的自己仿佛变成了李太白,一样前景渺茫,一样没有出路,“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念到后面,李牧心中颓废又被诗中豪情感染,剑气骤然狂暴冷冽,纵横云巅,将煞气搅动
“好诗好一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困鹿峰东麓山下,浴血而立的郑钧刚经大败,心生绝望,但听到此诗,竟觉此时经历的诸般困顿,都不过一场风雨,只要扛过去,总有一天能乘风破浪
“行路难,行路难,呵,好一个行路难”仲仁杰细品此诗,越品越觉李牧此人诗才惊天,竟能以今日之险,一蹴而就写下如此豪作
此子今日不除,他日必成大患
“好好,继续,继续念”仲家老妪拄着龙头拐杖,惊喜交加,还不忘嘱咐儿子紫云真人,一定要记住这些足以名传千古的诗词
“娘,你放心,我都记下了”紫云真人积极响应,那胖乎乎的脸蛋还不忘嘲讽李牧,“我将李牧坑进大阵,十死无生,他还念诗给我们听,娘,这世上果然还是好人多呀”
他刚嘲讽完,又听云巅传来诗作:“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李牧呀李牧,你真是,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谢你了”紫云真人看着山巅翻滚的云雾,鼓掌大乐,还没来得及继续感慨,上面又传下声音。
“贵逼人来不自由,龙骧凤翥势难收。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铮
清越的剑鸣如雷霆贯耳,刹那响彻天地
一剑霜寒十四州
好大的气魄
紫云真人听到最后一句,胖乎乎的脸颊都不由一颤,随后在他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只见山巅翻滚的云雾中,骤然刺出一道巨大的冰霜剑气,如彗星般一闪而过
怎么可能紫云真人倒吸一口凉气:地煞锁云阵要被破了
此时,困鹿峰巅的云雾如开水沸腾,里面的漆黑煞气也疯狂翻涌,好似其中孕育着什么可怕怪物
不少修士看到这一幕,再感受着李牧恐怖剑意,都忍不住心中颤栗
连仲仁杰都淡定不了了,他御风到紫云真人母子旁,冷声提醒:“紫云,李牧若逃出生天,势必会成绝世剑仙”
紫云真人额头有冷汗渗出,强装镇定,说道:“家主放心,李牧就算能破阵,也奈何不了地煞之气”
他告诉仲仁杰,李牧纵然剑道天赋再出色也没用,他一不修道,二不修佛,所以既凝不了元神,也结不了舍利,更不可能突破,因此,他必死无疑
“李牧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紫云真人言之凿凿
但愿如此仲仁杰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旋即,云巅又有诗作传下:“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云雾翻滚越发剧烈,不时有璀璨剑光刺出云霞,闪耀困鹿峰巅
“李大哥”烟含玉拉着柳岚的柔荑,星眸又喜又忧的看着山巅云雾,期待着奇迹发生。
“真的可以做到吗”云婷凝眉沉思,就算李牧能破开地煞锁云阵,又该如何镇压煞气
他真的能凝结元神,或是舍利吗
此时。
云雾中。
李牧豪饮桃花酒,诗剑狂歌,什么煞气灌体,什么三花蒙尘,他都已忘在脑后
此刻的他胸腔热血沸腾,只想一吐为快:“白日何短短,百年苦易满。苍穹浩茫茫,万劫太极长。麻姑垂两鬓,一半已成霜。天公见玉女,大笑亿千场。吾欲揽六龙,回车挂扶桑。北斗酌美酒,劝龙各一觞。富贵非所愿,与人驻颜光”
轰
七星龙渊一划,斩出一道龙形剑气,摧枯拉朽般撕裂煞气,云雾中,分散四周的云纹开始震荡,逐一浮现
紫云真人的脸色也渐渐发白。
“北斗酌美酒,劝龙各一觞”仲仁杰负后的双手紧紧握拳,惊叹道,“以七星北斗酌酒,劝龙一觞竟敢劝龙饮酒,好大的气魄”
如今大乾境内已有数条龙脉化龙飞去,这诗要被这些真龙听到,也不知会引来什么后果
云雾里,辟出龙形剑气后,李牧放声大笑,再饮桃花酒,高歌舞剑:“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
仲仁杰瞳孔一缩: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
这厮真敢写
“昭王白骨萦蔓草,谁人更扫黄金台行路难,归去来”李牧再斩一剑,青色剑光化作长虹,宛如天道降临,一瞬便斩开云雾,拨云见日
咔咔
窸窸窣窣的崩裂声中,隐藏在云雾中的成百上千的云纹在青色剑光中纷纷崩裂。
地煞锁云阵,破
“没事的没事的,就算阵破了,李牧也活不下来。”紫云真人汗湿夹背,狂吞口水,眼神闪烁着,很是不安。
一旁的仲家老妪也早已没了高兴神色,如今脸上只剩刻薄阴冷,恨不得直接冲上云巅,斩杀李牧
“阵破了太好了”烟含玉几人看到大阵破碎,都是大喜,但看着山巅上的巨大黑色煞气,又都紧张起来。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李牧胸中豪情溢滥,一剑斩出,披靡天下的无双剑气割碎阴阳,悍然将他周身地煞之气,尽数斩开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一览众山小这”仲仁杰抬头仰视着劈开地煞之气后,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李牧,只觉对方站在泰山之巅,如巨人般俯视天下,而他则宛如一只站在山脚的蝼蚁,需要仰直脖子,才能看到对方
仲仁杰眉眼不可抑制的跳动起来:“此子诗才恐怖如斯”
“怎么会这样他不仅破开大阵,连煞气也劈开了,这不会出事吧”
“放心吧,你没看到李牧已经被煞气侵蚀了吗我猜他体内筋骨血肉,乃至三花五炁都已被煞气腐蚀的差不多了,他这是回光返照”
“不过话说回来,这李牧的诗也太恐怖了,若能全部悟透,我等当同阶无敌”
仲家的起轻声交谈,言语轻松。
困鹿峰巅,四散的云雾又缓缓合拢,但李牧周围却被剑气斩断,露出一大片空隙,周围云雾与煞气都不敢近
“呼”李牧长舒口气,重又出现的清新空气让他胸中豪情减下,李牧低头俯视,看着自己被煞气侵蚀后污浊的双手,再看向仰视着自己的仲仁杰、紫云真人一行,想起自身被欺骗身陷绝境,眼中杀意爆涌。
此时他念了这么多诗,舞了这么多剑,周身已然被无数密密麻麻的无形剑影包裹,甚至泥丸宫中,也有剑光璀璨绽放,在煞气所化的黑雾中艰难穿行
三花蒙尘,却似乎感应到剑气,在那吃力的摇晃莲叶。
迷你版的鲲也疲倦尽去,重打精神,在那引吭高歌
冥冥中,李牧有种直觉,还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出现奇迹
李牧饮下最后一口桃花酒,仰天长啸,随后纵剑高歌: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hd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刹那,李牧周身与泥丸宫中的剑意陡然大放青光,冲霄而起
与此同时,一股恐怖的剑意与杀意如江海倒灌,直罩紫云真人、仲仁杰等人,其余站在附近的人,也俱都在这股恐怖的剑意和杀意下心惊胆颤
“这,这是”仲仁杰瞳孔一缩,放眼望去,只见一道灼目的青色剑气从李牧体内爆涌而出,通天彻地
而在这青色剑气中,李牧脑后漂浮出三花,一红二白,俱都被煞气蒙尘,但在青色剑光中,三花上的煞气如烈日下的冰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消融,与此同时,一只迷你版的鲸鱼从李牧泥丸宫中一跃而起,它明明是鱼,此时却如大鹏展翅,姿态惬意的跃进红莲中
随后,这头鲸鱼在三花中肆意畅游,欢快的鸣叫着,而随着它的游动,李牧脑后三花也在快速靠拢。
“脑后三花,这是”烟含玉、云婷、柳岚、郑钧等人在青色剑光的照耀下,各个绿意盎然,但此时见到这一幕的她们,却是喜极,因为那个传闻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仲仁杰反应也快,很快就想到了慧能和全真在白马寺凝结元神、舍利的异状,脸色不由大变,赶紧厉声爆喝,“阻止他,快阻止他”
然而,来不及了
李牧头上三花已然在万众瞩目中合一,凝做一朵巨大的青色莲花,散发着清蒙蒙的毫光,将李牧全身笼罩。
这一刻,李牧只觉通体舒泰,好似在春日晒着暖阳,微风吹拂,好不舒服
他微微睁眼,周遭一片清蒙蒙的光芒,还有一丝丝漆黑的煞气,从他体内深处,被青光驱赶而出。
同时,他被煞气侵蚀而受损的躯体,也在青光中以恐怖的快速痊愈
紧接着,青莲花瓣一片片绽放,从中漂浮出一抹青色的剑光,约一指大小,凌空悬浮着,迷伱版的鲲在这抹剑光四周游来游去。
当这抹青色剑光出现,四周那通天彻地的青色剑光陡然内敛,如黑洞坍塌,瞬间融入这抹一指大小的剑光
紧接着,这抹明明只有一指大小的剑光,却爆发出比之前那道通天彻地的剑光还要炽烈的青色剑光,如大日凌空,散发出无穷剑光
剑光冷冽,如有实质般印照在众人眼底,仲仁杰眯起双眼,仍觉刺痛,情不自禁涌出泪水,他赶紧侧头,不敢直视剑光
“发生什么事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紫云真人咬牙怒吼,他努力睁开泪流不止的眼睛,但入目所见,只有无尽剑光,他看着剑光,剑光好像也在直视着他。
他吓了一跳,赶紧闭眼
“怎会如此”仲家其余宿老,乃至那老妪也都只坚持一会,便不甘的或闭眼,或侧目,无一人能直视这抹剑光
最终,那抹指头大小的剑光缓缓融入李牧泥丸宫,鲲也欢鸣一声,紧随其后。
漫天异状刹那消失
此时,一束温暖的阳光填补了云雾中的剑痕,从高空穿透而下。
微风吹拂,李牧沐浴着阳光,衣袍猎猎,黑发狂舞,缓缓飘落。
“太好了,太好了”烟含玉看着如谪世剑仙般缓缓飘落的李牧,星眸颤动,喜极而泣。
“李大哥成功凝结元神了吗”柳岚激动的征询。
云婷沉吟,却是微微摇头:“和传闻中全真道长凝结元神的异状有些许区别,或许公子凝结的不是元神。”
她抬头看着沐浴阳光的李牧,秋水双瞳熠熠生辉
“继慧能方丈和全真道长,我大乾第三位凝结了元神的天骄”郑钧心头火热,光是想想龙虎榜上的一二位,就觉心情激荡,难以自持
更重要的是,凝结了元神的李牧,其战力,绝对是地煞境下第一人
在此时的李牧目前,那仲仁杰,仲家宿老等,尽皆土鸡瓦狗尔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你一点事都没有”紫云真人再次睁眼,瞳孔血丝密布,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李牧,又是不信,又是恐惧
“元神,他在生死关头凝结了元神”老妪龙头拐着疯狂敲地,阴冷的眸子杀机凛然
绝对不能让他活着离开,否则假以时日,这家伙必然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成就天罡
“元神他,他没修道啊,怎么可能凝结元神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紫云真人咽了口口水,整個人下意识的开始后退。
“李牧”仲仁杰的脸色也异常难看,他盯着缓缓飘落的李牧,表情逐渐狰狞:“你究竟凝结了什么东西”
他曾仔细打听过那日白马寺慧能和全真凝结舍利、元神的异状,和李牧此时确实有诸多相似之处,但李牧最终凝结的,绝对和全真的元神不一样
“我凝结的确实不是元神。”李牧凌空立在半空,手中七星龙渊散发着青色剑芒,吞吐不定,“而是剑心”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