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半天还没说这些京官他们都收什么孝敬啊”陈氏非常好奇地看着他们说道。
“京官吃外官入京的碳敬和冰敬。”沈舟横琥珀色的瞳仁看着她说道。
“那是什么”陈氏满眼疑惑地看着他问道。
“嗯就是您心心念念想的孝敬,不过有个别称而已。”沈舟横轻抚额头看了看她们两人道,“既然踏进了仕途,有些东西就得知道,别傻乎乎的着了人家的道。”
齐夭夭垂眸遮住眼底的一丝诧异,这小子未雨绸缪,照这苦逼的架势,得扛着一副棺材上任,不知道能否平安回来。
“你说,你说,这为官之道我们不懂,但有些该规避的,要及早知道。”陈氏眸光急切地看着他说道。
“这冰敬、碳敬是一种向京官、上官行贿的名目,冰敬即是夏天让上官买冰消暑的费用,碳敬即是冬天买碳取暖的费用。虽然名目上称之为冰敬、碳敬但并不是真的是让京官、上官买冰、买碳,而是一种委婉的说法。”沈舟横深沉的双眸看着她们俩说道。
“跟赋税似的,巧立名目。”陈氏闻言食指点着手里的鞋底子说道。
“对”沈舟横轻点了下头,唇边划过一丝讥讽,“每当冬日降临,各地官员以为京官购置取暖木炭为名,纷纷向自己的靠山孝敬钱财,此谓炭敬,有诗证曰:瑞雪逍遥下九重,行衙吏部挂彩灯。频叩朱门献暖炉,玉做火塘熔炭红;夏日来到,又有个为京官消暑降温的名堂,再次献礼孝敬,此谓冰敬,有诗证曰:赤日炎炎似火烧,京里老爷锦扇摇。欲得晴空展双翅,纳来寒玉配君腰。实际上冰敬、炭敬就是夏冬两季行贿的别称。但是既不提到钱财二字,无丝毫铜臭之气,又兼有体贴入微之意,令人感服。”
“当”陈氏猛地又闭上了嘴,“这话太粗俗还是不说了。”
“又当又立。”齐夭夭闻言黑眸轻晃开口道。
“对就是那个。”陈氏点点头道,“明明干着最最不要脸的事情,还要扯个遮羞布。”
“这里面的名堂多着呢”沈舟横平静的目光看着她们说道,“说出来保管让你们瞠目结舌。”
“快说,让我们也长长见识。”陈氏着急地催促道,她双眸放光特别的好奇。
“娘啊咱先吃完饭好吗”沈舟横满脸笑意地看着她们说道,“你们不饿啊”
“你赶紧去前衙吃饭吧我们自己吃。”陈氏收起针线笸箩站起来道,“我让石榴摆饭。”话落转身就走了。
“你们吃什么呀”齐夭夭眨了眨深邃的双眸看着他好奇地问道。
“蒸的粟米饭,配上一碗酱,酱菜。”沈舟横晶莹明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咱们刚来,也没带什么家当,等今年秋天娘做些酱菜还有豆瓣酱,就好了。”想了想道,“开春了,这酱菜不知道你是否吃的惯,我给你拿来些。”
“别了。”齐夭夭想了想微微摇头道,“时令的东西,过了季节味道就打打折扣了。”
沈舟横紧抿着唇想了想道,“很辛苦吧”
“嘎”齐夭夭一头雾水地看着他说道,虚心地问道,“你能把话说明白点儿吗”
“粗茶淡饭比不上山珍海味,委屈你了。”沈舟横一脸抱歉地看着她说道。
齐夭夭闻言一愣,随即摇头失笑道,“谈不上委屈,只是和想象的不一样。”
这是她内心真实的感觉,确实差距不小在。最基本的吃都成问题,是她没想到的。
“这些可以通过双手改善的,你不用过意不去。”齐夭夭纯净无邪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沈舟横不解地看着她说道,“双手”
齐夭夭食指点了点院子里的菜地道,“等长大了就有菜吃了。”忽然想起来道,“还有厨房里的鱼啊”
“原来是这些啊”沈舟横闻言看着她傻乎乎地说道。
“你以为我说的什么双手接人家的孝敬啊”齐夭夭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道。
“没有,没有”沈舟横双手慌乱的摆了摆道,“只是纯粹的好奇你所谓的双手是什么”
“别的不说,最基本的礼义廉耻我还是知道的。”齐夭夭纯净正直的双眸看着他说道,“无功不受禄的道理我还懂得。”
“呵呵”沈舟横挠挠头看着她憨憨一笑道,“我去前衙了。”生动鲜活的她更有魅力,他怕自己忍不住。
沈舟横转身就走,边走还傻乎乎的看看她。
“你小心脚下,别绊着自己了。”齐夭夭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傻乎乎的她好心的提醒道。
“不会的。”沈舟横乐呵呵地看着她笑道。
人不能太铁齿了,话音刚落,就左脚绊着右脚,差点儿没将自己摔个屁墩儿。
齐夭夭紧张地站起来看着他道,“你没事吧”
沈舟横踉跄的退后疾步,稳住自己的身形站稳了,朝她摇摇头道,“没事,没事。”红着脸躲避着她的视线道,“我走了。”转身跟兔子似的窜了出去。
齐夭夭双眸盈满笑意看着跑的贼快的他,真是个傻小子。
她收起了脸上的笑意,面色有些凝重。从这小子种种表现来看,他对齐夭夭应该是一见钟情,而且是情根深种
这花容月貌即便抛却出身也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这对自己来说可是不妙啊她可没打算将这沈夫人进行到底。
想起自身的处境,一道圣旨压着,齐夭夭烦躁的伸手搓搓脸。
“饭摆好了。”陈氏站在饭厅前扯开嗓门喊道。
“来了。”齐夭夭轻声回应道,坐在饭桌前,看着饭桌上干巴巴的只有蒸的粟米饭。
“快吃吧蒸好的。”陈氏拿起筷子看着她说道。
齐夭夭抄起筷子看着金黄的粟米还挺新鲜的,看着还挺有食欲的。
于是夹了些粟米,放进嘴里,“这”差点儿没吐出来,艰难的将它咽了下去才道,“怎么还不如小米粥好喝。”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