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横脸色煞白的说道,“史书记载:京城大疫,人鬼错杂。薄暮人屏不行。贸易者多得纸钱,置水投之,有声则钱,无声则纸。甚至白日成阵,墙上及屋脊行走,揶揄居人。每夜则痛哭咆哮,闻有声而逐有影。”重重地叹口气,“京师内外城堞凡十五万四千有奇,京营兵疫,其精锐又太监选去。登陴诀羸弱五六万人,内阉数千人,守陴不充。”
沈舟横沉静的双眸看着她们又道,“严重到了京城变成了一座鬼城,严重到了将士们虚弱的连站都站不起来。本朝太祖爷打进京城的时候,京城基本上已经是一座无人防守的空城了。所以说,前朝的覆灭和这场浩大的瘟疫脱不了关系。若这场瘟疫不发生,前朝至少不会饿殍遍野,也不会连士兵们都失去了战斗力,太祖爷或许也不会被逼的走投无路从而起义。其实在我看来,就算瘟疫不发生,前朝还是会覆灭的,因为前朝朝政已经烂透了,覆灭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当然战士们会打的更辛苦一些,我们付出的代价更大。”
“要我说这前朝皇帝得位不正,老天爷的报应。”陈氏怒气冲冲地说道,随即又哀怨地说道,“只是苦了天下人了。”
一时间母子俩心有戚戚。
齐夭夭敛眉沉思,瘟疫初发时,医者只会当是寻常伤寒医治,就算是发现是传染性极强、死亡率极高的瘟疫,受到古代医疗水平的局限,也没有药物能够快速治愈病情、阻止瘟疫传播。
最可悲的是,古人缺少阻断传染的医疗知识,不懂隔离、没有防护用具,还要为患病家人端汤喂药、抬棺送终,传染率基本是百分之百,于是不管什么瘟疫这范围就越来越大,一发不可收拾。
对付瘟疫防疫是最关键的。
陈氏视线落在齐夭夭身上道,“儿媳妇,儿媳妇,这真要瘟疫来了咋办啊”
“夭夭想什么呢”沈舟横也看向了陷入沉思的齐夭夭道。
“哦苏学士在防疫方面做的最标准了,照做就好了。”齐夭夭回过神来看着他们说道。
“苏学士,苏东坡。”陈氏肯定地猜测道。
“对,苏学士在杭州做官的时候遭遇了瘟疫。”齐夭夭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他们说道,“苏轼所采用的一系列举措,包括官方分发医药、印制医书、提供药方、鼓励民间医师行医、号召富人捐款等等举措很快被人学习钻研。尤其是安乐坊的创建,这一手很快就发扬光大起来,在一次次疫情中创立的安乐坊及其运作模式引起了朝廷的极大关注。崇宁元年,朝廷开始在各地设置安济坊,专为穷人治病。安济坊不仅提供给病患医药费,官府还会给安济坊提供定量的饭食和银钱。而在南宋初年则照此法创办了养济院,同样也是官办的医疗救助机构。”
虽然总说弱宋,那也是恨铁不成钢。大宋的医疗体制出人意料的先进,中央医局的发展壮大,地方医官的设立推广,大宋推行的医学教育,培养医学人才,和现代是极为相似的,我们现代也讲究按人口平均分配医疗资源。
除此之外,宋代具有价值的医书,一旦被确认极具价值,很快会推广扩印到九州之内,而且,由政府出头公开各类“秘方”,上述的等等举措,导致了宋朝的医疗大发展。当然,惠民的医疗机构,除却安乐坊之外,其实还有惠民药局等等。
有一说一,宋朝的救济工作无论是覆盖的广度还是深度,都远远的超过了以往的任何一个朝代。
“本朝也有这些惠民措施。”沈舟横纯净的双眸看着她们说道。文網
“那就好,心中有数,就是瘟疫来了,咱也不。”陈氏哆嗦着双唇道,吐出两个字道,“不怕”
话落陈氏又啐道,“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招呼道,“吃饭,吃饭。”
“不是饿的没得吃了,谁会吃老鼠啊”沈舟横澄净的目光看着她说道。
“那还是得灭了它们,祸害粮食。”陈氏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说了吃饭。”沈舟横嗷呜咬了一口馍馍,咽下嘴里的香甜的馍馍道,“不冷不热的正好。”
一家人吃完午饭,石榴端了些热水上来,然后将碗筷收走了。
沈舟横没有急着走,还不到上衙的时间,“娘,鹿鸣不日就启程了,这仆妇找到了没。”
陈氏端起茶盏轻抿一口道,“找到了,壮实的仆妇,做做粗活。”
“行。”沈舟横闻言点了点头,端起了茶盏。
“鹿鸣能考上吗”陈氏不由得担心地问道。
“问题不大,他的基本功扎实,这些日子又跟着我跑了跑,对时政也自己独到的见解。比纯在书斋中读书要有优势。”沈舟横自信满满地看着她们说道。
“优势”齐夭夭疑惑地看着他说道。
“这科举文章的文体有固定格式:由破题、承题、起讲、入题、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内容必须用古人的语气,绝对不允许自由发挥,而句子的长短、字的繁简、声调的高低等也都要相对成文,字数也有限制。大家学的内容都一样,四书、五经,那都是倒背如流。写的文章基本上大同小异,所以要想鹤立鸡群,就得言之有物,而不是看着辞藻华丽,花团锦簇,却空泛空洞乏味。”沈舟横沉静的双眸看着她们说道。
“这标新立异,未必能行,遇到主考官是个古板的人,完了直接打入冷宫了。”齐夭夭黛眉轻挑看着他说道。
“不会,这一回的主考官非常务实。”沈舟横眉眼带笑地看着她说道,纯净的笑容中带着点狡诈。
“哦原来是做足了准备了,攻心为上。”齐夭夭明媚的双眸看着他说道,“你考试时是不是也这么做足了功课呀”
“嗯嗯”沈舟横琥珀色的双眸盈满笑意看着她点头应道。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