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人今年咱们府遭了灾,大家都不容易,我们不能再给州府添麻烦。”沈舟横目光真诚地看着叶子川说道。
“唉要都是像沈县令这般体恤本府就好了。”叶子川神色动容地看着他说道,倏地又道,“说吧到底有什么困难”
“我自打到了平邑县,一直去乡下看了看,我们平邑县山地多,良田不仅少,这吃水还困难。有的村寨挑水都走几十里的山路,一辈子只洗三回脸。”沈舟横眸光黯淡地看着他继续说道,“生下来的时候啊洗一回,出嫁的时候洗一回,到死的时候再洗一回。”长长的叹口气道,“唉人那一辈子就洗这三回脸。”
“这个事我知道,平邑县许多地方吃水困难,这山里人拿水当命。”叶子川提及这个脸色沉了下来,“可这也没办法。”抬眼看着他在心里嘀咕:这小子突然提及这个,难不成他有办法,随即又否定了,这不太可能,这太难了。
“叶大人。”沈舟横双手抱拳躬身道,“下官想着开山凿渠将青峰峡的水引到平邑县。”
“你可知道这有多难”叶子川眼眸圆睁看着他说道。
“知道。”沈舟横眼神坚定地看着他说道,“叶大人,我能像你详细叙说一下吗”
“可以。”叶子川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问道,“只是你要怎么说”
这只靠嘴,说起来有些困难。
平邑县他曾经去过,也去乡下看过,可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这已经记忆模糊,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请叶大人从包袱中拿出卷轴来。”沈舟横闻言一脸欣喜地看着他说道。
叶子川从桌案上的包袱中拿出了卷轴,解开带子。
沈舟横上前与他一同展开,平邑县的山川尽在眼前。
叶子川看见清晰的图,如身临其境一般,抬眼看着沈舟横笑道,“沈老弟这是有备而来。”
沈舟横闻言憨憨的一笑道,“这样一目了然。”
提着的心在这声沈老弟后彻底的放了下来,这是不怪罪自己在人家面前耍小聪明了。
“沈老弟这画工不错呀”叶子川真心地夸赞道。
“还行吧”沈舟横食指蹭蹭鼻尖看着他说道。
“来吧说说你的想法”叶子川食指点点卷轴道。
“哎”沈舟横高兴的应道,将心中早已打好的不知道练习的多少次的腹稿,条理分明的缓缓道来
这一说就过了午饭时间,叶子川听完,目光静静地看着卷轴。
沈舟横神色紧张的一直看着默不作声的叶子川,着实担心这开山凿渠被否了。
叶子川惊叹于眼前的沈舟横,不但条理分明,且列下数据,徭役所需人丁、工程量,时间都计算的清清楚楚的预算。
看来是真的实地考察后,才这般胸有成竹。
也是下了功夫,真想把这件事给做成了。
算学也不错。
“你说的很详细,只是难度不小。”叶子川拧着眉头看着他说道,“不说别的单人工,就你们县的人口就是全上,都未必能干下来。”
“是”沈舟横拱手又道,“我原来想着一年不成,两年,两年不成,三年,哪怕十年八年这水渠也要修好了。”
“你这是打算愚公移山啊”叶子川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是这么想的。”沈舟横刚毅的脸庞看着他说道。
“你这么想,那些村子里乡民也肯这么干吗这么长的时间,他们所有的人能坚持下来吗”叶子川面色冷峻地看着他说道,“这可不是一时的意气用事,别到最后弄个半拉子,可不利于你的仕途。”顿了一下又道,“别忘了,三年考绩,干的不好可就要一直窝在这穷山沟里。”
食指点点卷轴,“但凭这个,你可以有更好的前程的。”
一个能力强,且有谦虚不抢功的人到哪儿都受欢迎。
“多谢叶大人关怀。”沈舟横拱手谢过叶子川,神色坚定地看着他说道,“我还是想开山凿渠,青峰村的百姓太苦了,平邑县的百姓也过的辛苦。”
“村民们态度很坚决,开弓没有回头箭,不管日后我在不在平邑县,他们也坚持会把渠给修下去的。”沈舟横眉眼柔和地看着他说道,“这渠是为他们自己,子孙后代修的,不是为我而修的。”
“这样最好。”叶子川点了点头道,“这徭役方面。”
“原来我打算我们自己扛着干粮上。”沈舟横清明的双眸看着他说道,“现在这附近的县遭了灾,庄户人家有上顿没下顿。只要这渠上提供饭食,就不愁没人来干。”
“你这小沈,脑子挺灵活的。”叶子川食指点点他笑道,仔细想了想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工。”
“嗯冬闲吧这下秋收又减免赋税,粮食上不会那么紧张了。”沈舟横清澈透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其他季节还得耕种。”
“粮食是重中之重。”叶子川沉吟了片刻道,“麦子你别想这是要入粮库的,这杂粮州府倒是可以给你调拨一些。”
“有杂粮就好。”沈舟横高兴地拱手道,“这样就帮了大忙了,多谢叶大人支持。”
“还有什么需要的,一起说了。”叶子川心情超好地看着他说道。
“工具,开山凿石的工具,铁锨、鹤嘴镐”沈舟横闻言立马一样样地说道。
“开山凿石,这个确实不能用手去扒。”叶子川食指轻轻敲击着桌案,“这需要铁制工具,铁锹,钢钎,这些是必需的。”
叶子川大包大揽地说道,“这个我来想办法。”
“那真是太谢谢叶大人了。”沈舟横拱手一揖到底道。
“先别急着谢,铁制工具不太好弄,这玩意儿消耗也大。”叶子川提醒他道。
言外之意不可能无限制的给他提供,如此大的工程,磨损肯定大。
“我们自己打铁修补。”沈舟横闻言立马说道,“只要能提供给我们尽可能多的工具,剩下的,我们自己想办法。”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