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出门踏青扫墓的人特别的多。
对于齐夭夭和陈氏来说,不能扫墓,那只有等到天黑后,到城里十字路口,画个圈烧纸。
因为清明这宵禁的时间比平时要晚半个时辰,以方便不能回家扫墓的人,祭奠先人。
齐夭夭哄睡了儿子,拿着棉被将他给围在中央。
“那个夭夭,我看你还是在家吧烧纸的事情我和娘就成了。”沈舟横看着要从炕上下来的齐夭夭道,“咱儿子,会翻身了,你这翻到床下摔着了可咋办。”忧心忡忡地又道,“这要是不小心撞翻了蜡烛,引起火灾就完了。木制的房子,烧起来救得没法救。”
“那我就不去了。”齐夭夭立马说道,翻身上了炕。
沈舟横紧绷着下颚看着她双眸眨也不眨的,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悲伤。
“你看我做什么”齐夭夭眉峰轻挑笑着问道。
“哦没什么。”沈舟横微微摇头说道,指指外面道,“我过去了。”
“打着灯笼。”齐夭夭提醒他道,“天黑了。”
“知道。”沈舟横轻点了下头,转身出去了。
陈氏打着灯笼擓着篮子等在院子里,就看见沈舟横一个人出来,“儿媳妇呢”
“这天黑了,冬冬一个睡,我不放心。”沈舟横闻言小声地说道。
“是该这样,这清明节阴气重,有人看着好,孩子太小,别招惹了什么”陈氏忙不迭地说道。
沈舟横接过她手里的灯笼,出了后衙,在城里的主干道,十字路口画个圈,烧纸。
“爹呀你做了爷爷了,咱家冬冬养的白白胖胖的可爱的很,已经会翻身了”沈舟横絮絮叨叨的说了说,“奶嬷嬷您放心夭夭现在很好,做了娘亲了”
陈氏蹲在地上烧着纸,等了半天抬眼看着他说道,“完了”
蹲在陈氏对面的沈舟横小声说道,“完了。”
“你没啥要跟夭夭他爹说说。”陈氏压低声音道。
“这”沈舟横有些犹豫地看着她说道,“我咋说就远远的见了一面,有些张不开口,叫爹,叫父皇,还是叫皇上。”
“张不开口,还是叫皇上吧你不是说君臣、君父,君在前嘛”陈氏将篮子里的黄纸放进了火堆里。
沈舟横闻言点点头,小声的叨叨了会儿。
反正离他这么近陈氏,没听见他到底说了啥了。
两人看着黄纸金箔燃烧成灰烬,又等了片刻,沈舟横拿着木棍扒拉开灰烬,彻底没有明火了,才和陈氏回了家。
转过天休沐日,吃完早饭,陈氏和齐夭夭两人准备了一下,背上背篓,拿着小铲子,戴着草帽,一身短褐的站在沈舟横面前。
“我们可走了啊”陈氏看着抱着大孙子的沈舟横说道。
“走吧”沈舟横单手抱着儿子笑道,“放心吧我能行的。”
“注意点儿把尿,别只抱着。”齐夭夭看着他叮嘱道。
“知道,知道。”沈舟横讨巧卖乖的又道,“娘子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齐夭夭动了动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对于没有看孩子经验的沈舟横,嘱咐再多也没有用。
她已经充分做好了心里准备,等着他们父子俩造吧
冬冬圆溜溜如黑葡萄似的眼睛看着她们,稀奇的很,伸着手要抱抱。
“你们先别走,我抱着儿子先走。”沈舟横抱着儿子下了台阶,穿过了院子。
“你抱着他去哪儿啊别走太远了。”齐夭夭看着他们父子俩的背影喊道。
“就去前衙,难得的好天气。”沈舟横回头瞥了她们一眼道,“冬冬还没去过前衙呢”
有了新奇的事物,冬冬满眼都看不过来,哪里还管齐夭夭和陈氏呀早抛到脑后了。
“快走,快走。”陈氏见他们父子俩走远了,拉着齐夭夭说道。
两人脚步匆匆的从后衙出去,打开后门就看见石榴跟她们一样的装束。
“走吧”陈氏黑亮的双眸看着她们俩说道。
三人一起朝西山走去,陈氏地里绿油油的麦苗道,“今年的麦子长势不错。”
“老天爷垂怜。”齐夭夭看着明媚的阳光道。
“希望风调雨顺到夏收。”陈氏希冀地看着湛蓝的天空道。
这就不好说了,这年月没有气象卫星,无法预测天气啊就是能预测,有些灾害也躲不过去。
“走吧”齐夭夭点漆黑亮的双眸看着她们俩说道。
三人朝城门口走去,陈氏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道,“哟今儿出城的人还不少。”
“还有大户人家的马车。”石榴看着豪华的马车道,“这都出去踏青呢”
“春天来了。”齐夭夭感慨道。
三人随着人流穿过城门洞,走过吊桥。
齐夭夭看着满眼的翠绿,极养眼儿,深吸一口气,每个细胞都叫嚣着舒服,这空气中都透着甜味儿。
“憋了这么久,终于出来走走了。”齐夭夭如墨玉的双眸贪婪地看着眼前醉人的春景。
从一入冬,她基本的活动范围就是后衙了。
“有了孩子就是这样,去哪儿都不方便。”陈氏闻言黑眸盛满笑意看着她说道。
“女人这辈子就没为自己活过。”齐夭夭不满地嘟着嘴说道,“这穷苦人家的女儿从小就是做不完的家务,洗不完的衣服,做不完的饭,还得看着弟弟、妹妹成亲了嫁人了,是做不完的全家的饭,洗不完的全家的衣服,生孩子跟兔子似的一窝、一窝的,歇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带着孩子,还得做家务。老了,还得照看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
“这祖祖辈辈女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陈氏好笑地看着她说道,“你咋想为自己活啊”
“贤妻良母”齐夭夭轻哼一声,“女人的价值就体现在别人的身上,如果能得到家人的体贴和尊重还好。得不到那就是你奉献一切是应该的。”
“贤妻良母不奉献,难不成只索取吗”陈氏清明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当然不是这么的两极,不是对,就是错。而是中庸,给予足够的尊重,不要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齐夭夭斟酌着说道。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