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横踏着夕阳回到了后衙,一脸笑意地看着坐在走廊下的他们道,“我回来了。”
“爹爹。”冬冬飞扑到他身上,“抱抱,骑大马。”
沈舟横弯腰把儿子给抱了起来,骑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骑大马”
“你可抓牢了,别摔着他了。”陈氏心惊胆战地看着他们父子俩说道。
“我抓的很牢的。”沈舟横紧攥着儿子的肉嘟嘟的小手道,微微抬眼又道,“儿子,抱紧爹爹的头。”
“嗯嗯”冬冬紧紧抱着他的头。
沈舟横抱着儿子在院子中来回的走了几圈。
直到晚饭送来了,沈舟横才把儿子抱了下来,领着洗洗手,乖乖的坐在竹桌前。
“我来喂。”沈舟横抱着儿子先将他给喂饱了。
陈氏吃完了,拉着冬冬去了外面玩儿。
“你这心情不好。”齐夭夭放下空碗筷看着他说道。
“没有。”沈舟横闻言一愣随即摇头道。
“等你吃完饭,我们再说吧”齐夭夭深邃幽黑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沈舟横拿着馍馍一口,小菜一口,稀饭一口,唏哩呼噜的将晚饭吃了个精光。
春喜和明月两人将空碗筷收走了,冬冬拉着陈氏过来。
“爹爹抱”冬冬扑在沈舟横身上道。
“你可不许在让他骑了。”齐夭夭见状赶紧说道,食指捏捏冬冬挺翘的鼻子道,“乖乖的老实的做好。”
“哦”冬冬老实地坐在了沈舟横的腿上。
“现在可以说说了吧”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问道。
“也没啥好说的,城里的赌坊要关了。”沈舟横温润的双眸看着她温和地说道。
“哎呀,这是好事啊那赌博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的。”陈氏闻言高兴地说道。
“赌坊现在的生意还好吗”齐夭夭纯粹好奇地问道。
“儿媳妇你问这个干什么”陈氏惊讶地看着她说道。
“我看看咱们县太爷说话管用吗”齐夭夭充满兴味的双眸看着沈舟横说道。
沈舟横闻言微微一笑道,“生意是一落千丈。”
“那就好。”齐夭夭挑眉看着他又追问道,“莫县丞他们能同意。”
“不同意不行啊我拿整顿吏治来说事,他们敢不同意吗”沈舟横轻笑出声道。
“早该关了,这害人的玩意儿。”陈氏非常解气地说道。
“那关了赌坊,这县衙的收入岂不是要少了很多。”齐夭夭黛眉轻挑看着他说道。
“是啊”沈舟横闻言轻点了下头道,“不过跟仕途比起来微不足道。”
“等等一下。”陈氏开口道,“这赌坊还要给衙门交钱的吗”
“不光是赌坊,还有风月场所,街边的店铺都得交钱。”沈舟横视线落在她身上道,“这属于苛捐杂税。”
“是衙门的小金库,也就是私库。”齐夭夭直白地说道。
沈舟横闻言苦笑一声道,“差役们的俸禄都是这里出的,还有这吃穿用度也是这里。”
“我得乖乖,这可比朝廷的俸禄给得还多。”陈氏忍不住咂舌道,“怪不得都挤破了脑袋进入仕途呢”忽然想起来道,“我咋就没见这一部分银子呢”
“直接给了吃穿用度了。”沈舟横闻言忙说道。
“你咋不要银子呢”陈氏闻言竖着眉毛看着他说道。
“咱不缺银子,而且这赌坊和风月场所的银子,花着有点儿亏心。”沈舟横轻蹙着眉头看着她说道。
“哦那算了。”陈氏抿了抿唇说道,忽然想起来目光直视着他道,“那赌坊能封了,这风月场所为啥不封了。”
“这风月场所不违法,我封不了。”沈舟横轻叹一声看着她直白地说道。
“那赌坊是违法的,咋还开的那么堂而皇之啊”陈氏满脸疑惑的看着他说道,“好像还开的很多、很多。”
“这后边没有跟衙门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都开不起来。”齐夭夭冷哼一声道,眼底凝结成冰。
“啥意思”陈氏不解地说道,想了想又道,“儿媳妇的意思这背后有人,还是衙门中人。”
“嗯”沈舟横闻言点点头道,深邃幽暗的双眸看着她们说道,“这赌坊和风月场所,每个月都要送一定的银子给衙门,这叫娼赌费。”
“有多少”陈氏好奇地看着他问道。
“咱们这里每月两项加起来有一百两银子。”
“我的天这么多。”陈氏砸吧着嘴说道。
“道台更多,每月三百两银子。”沈舟横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道,“这已经是惯例了。”
“那你怎么不裁掉呢”陈氏嫉恶如仇地说道。
“裁不掉的,裁掉了,那些差役的月俸怎么办”沈舟横闭了闭眼无奈地看着她们说道,“我也只能扯虎皮做大旗,顺势而为。没有整顿吏治的话,我就别想。”
“咱们平邑我查过只是单纯的收银子,其他地方那衙门中人直接参与开赌坊和风月场所。”
“啊”陈氏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您那么惊讶干什么”齐夭夭好笑地看着她说道,“这要没点儿背景都开不起来。”
“我是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衙门中人直接参与。”陈氏压低声音道,“什么小姨子,小舅子啥的。”
“呵呵”齐夭夭闻言摇头失笑,“那只是顶着一个名头而已,出了事好当替罪羊去。”
“你这话也太直白了。”陈氏紧咬着唇瓣看着她说道。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齐夭夭没好气地看着他们说道。
“那要遇见硬茬了,抓住呢”陈氏好奇地又追问道。
“罚款了事。”沈舟横姜褐色的双眸看着她们说道。
“这开赌坊的能缺银子吗这不是变相鼓励吗”陈氏轻哼一声道。
“是啊”沈舟横一脸无奈地说道。
“那横儿把赌坊给封了,差役们的月俸怎么办”陈氏担心地说道,惊恐地看着他说道,“不会让你出吧”
“还有其他店铺的银子,缺了赌坊并不会有太大影响。”沈舟横浅褐色的双眸看着她安抚道。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