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湘儿喜滋滋端详着耳坠,硕大的红宝石周围细碎镶嵌满了水晶,甚为亮眼。
她不太识货,问道,“这不会很贵吧”
韩攸宁道,“不贵。”
“那我就收下啦”
赵湘儿摘下耳垂上的耳坠,换了这个上去,脑袋摇来晃去的,“好看吗,好看吗”
“好看。”
庆春楼三楼的房间更为宽阔,每个方位只有一间,皆有专门的通道从一楼直通三楼。
房间里面布置奢华,两面通透,外可赏楼外风光,内可俯瞰整个庆春楼。
霍山微微蹙眉,“陈小姐不该说出自己有嫁妆单子。”
赵承渊负手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的小胖丫头,“她做事一直有的放矢,你放心吧。”
霍山想起方才的情形,笑了笑,“陈小姐是很聪慧。即便太子不出面,韩大小姐恐怕也推脱不了。”
赵承渊纠正,“该称县主了,昭平县主。”
霍山笑道,“王爷似乎对这个封号很满意。”
赵承渊道,“昭,日明也,取明亮快活之意。平,平安也。昭平,她用正合适。”
“据卑职所知,这封号要内务府拟几个给皇上,皇上再从中挑一个定下来。到最后定了这个合王爷心意的,天意向着王爷。”
赵承渊眉眼淡漠,淡声道,“他只能选这一个。”
霍山心下一惊。
也就是说,这个封号是晋王定的。皇上会选哪个,也由晋王操控着。
晋王竟能控制皇宫里面,还让猜忌心颇重的庆明帝毫无察觉
他看着晋王的背影,风华绝代,萧萧肃立,如同神邸一般。让人敬畏,让人猜不透心思,甚至无从猜起。
他明明刻意疏远陈攸宁,却又屡屡出手相助。他循循善诱让皇上封县主,给她一道身份,又苦心算计给她定封号,可就是不肯娶她。
既然这样,成全了她和小侯爷岂不更好
霍山见韩攸宁和赵湘儿起身往外走去,笑着道,“她还挺忙的,王爷猜县主是要去哪里”
赵承渊道,“威行镖局。”
霍山一怔,“去寻卑职”
赵湘儿甚为满足,兴高采烈挽着韩攸宁出了庆春楼。
“攸宁姐姐,你要去哪里”
“威行镖局。他们护送我进京,损失惨重,我送些谢礼过去。”
“噢,那里好玩吗我陪你一起去”
韩攸宁抽出来自己的胳膊,“舞刀弄棒的,没什么好玩的。”
赵湘儿胳膊又搂了上去,“没好玩的我也去”
韩攸宁又一次抽出胳膊,“好。”
文管事见她出来,架着马车过来,“县主,按您的吩咐,谢礼已经买好了。”他指了指后面的马车,“整整一马车,都是选的上好的。”
铃儿从马车上下来,摆了上车凳,“小姐,您上车。奴婢给您买了好吃的。”
赵湘儿看他们这马车着实局促,说道,“攸宁姐姐,前面就是我的马车,我们坐一起吧”
“不必了,我坐自己的就好。”
“那我就跟着坐你的。”
“我马车里装了许多东西,坐不下。”
赵湘儿哼声道,“你这个人,当真不会亲近人。我都叫你姐姐了,你还一直这么冷淡。又不肯让我搂着,又不肯让我靠近。”
韩攸宁怔了怔。
她不会亲近人了吗
“湘儿,我看起来很冷漠吗”
赵湘儿道,“对啊就跟没有悲喜一般,遇到好事没有真的高兴,被人欺负也没有真的难过。”
她又小声嘟囔道,“你对谁都冷淡,让人看不出来你是喜欢陆凛,还是喜欢皇叔。”
韩攸宁呆呆地站在那里,茫然四顾。
她看着赵湘儿鲜活的气鼓鼓的脸,看着有人开怀大笑,有人亲热嬉闹,有人叉腰骂街。每个人都鲜活而真实。
她虽回到了韶华之时,年轻美好,身体康健,却似乎只得了一副躯壳,丢失了这些真切的情绪,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她只有彻骨的恨意,撕心扯肺的心痛。
即便是这些情绪,也只能深深埋在心里,藏得严严实实,连铃儿都不知道。
赵承渊静静看着路边那个茫然的女孩,昭平。
暖融融的阳光下,漫山的野花,小女孩穿着娇嫩的衣裙,鲜花撒在裙摆间,鲜活而俏皮。
她仰着圆圆的小脸,“哥哥,你为什么不笑呢,能有什么伤心事,让人一直笑不出来”
“我娘说,我从小就只会笑不会哭,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忧愁是什么滋味。其实我也有忧愁,六哥总欺负我,我又打不过他。”
“哥哥,伤心时,心真的会痛吗”
赵湘儿看韩攸宁呆呆的,忙安慰道,“不过你刚失了亲人,这样也正常。等过些日子就好了。”
韩攸宁没有说话。
一直到铃儿摇着她的手臂喊她,她方对赵湘儿说,“湘儿,你跟我坐一辆马车吧。”
“好”
赵湘儿脸上绽放大大的笑,利落地爬上了马车。
韩攸宁笑了笑,跟在后面上去。
马车里,赵湘儿又一次挽住了韩攸宁的胳膊,韩攸宁忍了忍,最终没有挪开。
“攸宁姐姐,你喜欢七皇叔吗”
“他只是救命恩人。”
“那你喜欢陆凛吗”
“他只是朋友。”
“真的”
“真的。”
威行镖局在京城的门面更为气派威武。
陈攸宁甫一下车,就有两个年轻镖师亲热地迎了上来,“陈大小姐来了”
陈攸宁看着面前极熟悉的面孔,都是相处过一个多月的,愣是叫不出他们的名字。
镖师们哈哈大笑,这个陈小姐颇有意思,他们十几个镖师她从来就没分明白过。
“大小姐不必想了,您里面请”
陈攸宁略有尴尬,她认人的本事着实是差了些。
她道,“我给大家带了些东西过来,你们抬进去分了吧。”
“好嘞谢过大小姐”
两个镖师招呼了几个人过来,往里面搬东西。
陈攸宁指着两个大匣子道,“这两个匣子是给霍总镖头的谢礼。”
那俩镖师当即亲自搬了,“陈大小姐里面请,总镖头在后院”
韩攸宁带着铃儿刚进后院,便见霍山在大厅门口站着,拱手朗声笑道,“昭平县主,草民霍山恭迎大驾”
韩攸宁笑道,“世叔别这么说,我们还是以叔侄相称。”
“不敢。”霍山伸手作请,“县主里面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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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