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和堂门口。
宝儿正在跳绳,见翡翠来了,扔了绳就跑着迎了上去。
“翡翠姐姐你来了,大小姐正等着呢”
她拉着翡翠的衣摆往院里走,“方才大小姐责罚我了,说我不该得势猖狂,平白坏了她的名声。大小姐罚了我半个月的月钱,铃儿姐姐还打了我手心。”
她伸出纤细的小手,小小的手心被跳绳勒出了红印,“姐姐你看,现在还红着呢。”
翡翠沉默听着,也不言语。
到了小跨院,进了堂屋。
翡翠将匣子交给了铃儿,又跪下向韩攸宁一丝不苟磕了头。
“给大小姐请安。二小姐让奴婢带个话儿,说您有什么不清楚的,只管差人去问她。”
韩攸宁笑道,“翡翠姑娘起来坐。你这么正儿次见面一般。”
翡翠站到了一旁,并没坐下,“大小姐不计较这些礼数是您贤德,奴婢却不能不守规矩。您刚认回了国公府,大小姐的身份刚定了,奴婢头一回请安总该跪下磕个头才是。”
韩攸宁从腕间褪下来一对玉镯,让铃儿递给了她。
“既然你行了这么大的礼,我倒不能小气了,总得给见面礼才是。”
翡翠推辞,“奴婢怎好收您这么重的礼,回头怕也不好跟二小姐交代。”
韩攸宁微笑,“你只管收着便是。这镯子是从银楼里买的,也没什么别的印记,二妹还能看出来是我送的不成。”
翡翠攥着手没接。
铃儿将镯子塞到她手里,笑嘻嘻道,“姐姐就说是自己买的就是。你府里头一份的大丫鬟,怎就配不得戴个玉镯了。比这更好的镯子,我这里都有好几副呢,走,我带姐姐看看去。”
翡翠迟疑的功夫,铃儿就拖着她出门了,扭头对韩攸宁说了句,“小姐您先看账册,有什么事就喊奴婢。”
韩攸宁笑着摆手,“你去吧。”
铃儿拉着翡翠去了她的房间,从箱笼里拿出来三个匣子打开了挨个摆开。
三个匣子里金玉珠宝琳琅满目,铃儿拿出来几个金镯子玉镯子,递给翡翠。
“翡翠姐姐看,这都是大小姐赏的。我慢慢攒着,以后嫁人的时候虽不能十里红妆,总也能比寻常大小姐出嫁气派体面。”
翡翠捏着镯子,疑惑道,“嫁人妹妹是大小姐的大丫鬟,按说大小姐出阁的时候要陪过去的,嫁不嫁人又怎是你自己说了算的”
铃儿坐在她身边,“大小姐说这世上最苦的女人就是妾,自己苦也就罢了,还要让孩子跟着受罪,她才不舍得让我去受那份苦楚。你看咱府里的三小姐也就知道了,咱府还是宽和人家,她在府里受的敬重不就比不得姐姐你”
她低下头红着脸,绞着帕子害羞道,“小姐说,待到了年纪,定要让我穿着大红嫁衣风光出嫁,嫁个好儿郎当正头娘子,不必卑躬屈膝过日子。”
翡翠神色怅惘,喃喃自语,“正头娘子,大红嫁衣哪个女儿不想呢。”
铃儿笑嘻嘻打趣她,“姐姐莫不是想嫁人了你看中的是哪家,你若不好意思,让大小姐替你跟二小姐说去”
翡翠苦笑,“哪里有什么好人家,我又哪里有那么好命得个宽和的主子,放出府去又谈何容易。”
铃儿收了笑,“姐姐的苦我也猜到几分,前几日在这里被二小姐掌掴”
她往翡翠身边靠了靠,低声道,“我是听府里的婆子闲话,说老国公爷原本是有两个姨娘的,都年纪轻轻就死了。从那以后老国公爷就没再纳过妾,回府里也回的少了。二小姐是老夫人一手教出来的,我就怕你将来若是被未来姑爷收了房总归是奴婢命贱,死了也就死了,没人会在意。”
铃儿拿着帕子擦着压根没挤出来的眼泪,暗暗叹气小姐教的这动作,当真必须做吗
翡翠沉默着坐了许久。
她起身去了正房。
她看着认真看账册的韩攸宁,犹豫再三,最终开口说道,“大小姐看这些账没什么用。府里的账册向来做两套,一明一暗。暗的那套才是真的。”
韩攸宁笑了笑,“我知道。”
翡翠怔楞,“那大小姐怎不跟二小姐讨要”
韩攸宁把手里的账本丢到一旁,“从我讨要母亲的嫁妆开始,就知道这府里的账就是一笔烂账。既然已经烂了,抠出来除了恶心自己还有何用老夫人又多年不管账,二妹又只接手了没几天,小温氏已经进了大牢,我能找谁清算去到最后不过是把罪名都推给小温氏罢了。”
翡翠目光一闪,“所以,大小姐要直接拿管事妈妈们开刀”
韩攸宁端起茶盏,垂眸喝茶。
翡翠暗暗心惊,她这才真切体会到了大小姐的厉害之处。
她从进了这府门,就一直在布局,一步一步,把二房逼上绝路,到最后才亮出自己的身份,给了他们最后一锤重击,让她们毫无还击之力。
她走的每一步棋看似漫不经心,却总能出其不意制胜。
而自己此时站在这里,又何尝不是她局中的一粒棋子,被早早地定好了位置。
可她到底要让自己要起什么作用,却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端茶送客,大小姐竟什么都不问,就让自己走了。
翡翠又福了福身,“大小姐若是没什么要问的,奴婢就先退下了。”
韩攸宁点头,“恩,铃儿送送翡翠姑娘。”
“是。”
翡翠走到房门口,又回头道,“那些管事妈妈必不会坐以待毙,大小姐还是要小心些。方才奴婢来时,遇到大厨房管采买的张妈妈和灶上的常妈妈去了菡萏院。”
她见大小姐似乎对这些事并不意外,也并无让她打探消息的意思,最终出了房门,离去了。
铃儿送走了翡翠,回来后好奇地问,“小姐,翡翠方才真的挨责罚了吗”
韩攸宁翻看着账册,“二小姐回了菡萏院大半个时辰后翡翠才过来,这些假账又不必再造假,咱又要得急,她耽搁这么久做什么了呢郑妈妈匆匆忙忙赶去了菡萏院,又是做什么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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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猜猜,攸宁要让翡翠做什么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