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攸宁进了花厅,给各位长辈福礼请安。
厅内有一瞬的安静。
楚菁菁第一个出声惊叹,“哎呀,大小姐穿这鲜亮的衣裳可真是好看全京城都不好找的美人”
韩清婉眼中闪过嫉妒。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容貌更胜一筹,缺的不过是运气和身份地位。
可最近韩攸宁在抽条,眼看着瘦了不少,身材愈加玲珑了不说,模样也越来越精致。自己与她站在一起,竟觉得自惭形秽。
哼,以色侍人,能得几日好
福王妃笑吟吟冲她招手,“好孩子快过来,让我仔细看看。”
韩攸宁笑盈盈走上前,福王妃拉住了她的手打量。
“嗯,模样好,长得也有福气,跟晋王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那性子多少有些冷清,你一看就乖巧,倒能让他多些人间烟火气。”
韩攸宁微低着头,故作羞涩。
心里不禁在想,以后不管走到哪里,她都要被人与赵承渊相提并论,一辈子都是如此。
福王妃见她害羞,呵呵笑了起来,“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她说着话,将一支镶大南珠和碧玺石的簪子插到她发间,与红宝石的金簪相互辉映,华丽贵重。
韩攸宁握着簪子,浅笑着福礼道谢。
太子大婚时,福王妃给韩清婉的不过是支东珠金簪,远不如这支精致繁复。南珠比东珠可贵重不少。
看来在福王妃的心目中,晋王的地位比太子贵重多了。
韩攸宁坐到了楚菁菁身边,发间璀璨光华的簪子恰好便在站着的韩清婉眼前。
韩清婉也得了福王妃一支金簪,镶嵌的是普通珍珠,较之寒酸而黯淡无光。
这种巨大的落差刺痛着她。
从此以后,在任何人眼中,她们俩一个是尊贵无比的晋王妃,合该应有最贵重的东西。而她不过是一个二房庶女,只配低廉的东西,以全礼仪。
韩清婉担忧地低声问道,“长姐,不知昨日镇国公府里发生了什么事,听说当时只有你和太子在暖阁里你的脸色不好,可是昨晚一夜未眠”
楚菁菁脸色一变,低声怒斥,“婉儿,道听途说的话你也信你回房吧”
韩清婉委屈道,“我只是担心长姐,毕竟太子是个年轻男子,对长姐又一往情深。长姐回来后一直关在院里不肯见人,今早我特意熬了粥过去,长姐还在睡着,也没能见上面问一问。现在晋王又这么着急要成亲,就是很奇怪”
她的声音,恰好可以让厅里的人都听到。
孤男寡女,又有情义,让人想象的空间太大了。太子对韩攸宁做了什么,让晋王持剑相向
晋王着急成亲,又是在掩饰什么
福王妃既然要保这个媒,可知其中有什么不堪
韩攸宁嘲讽地笑了起来。
前世,韩清婉就用污她贞洁的招数,这一世,能想到毁她的,从贞洁入手罢了。
韩攸宁轻笑,“二妹的意思,无非是说太子毁了我清白,晋王想做那冤大头,替我隐瞒了丑事对吗难道二妹觉得,一个女子被污了清白却要嫁给旁人,还能坐在这里谈笑风生吗”
韩清婉没想到她这么直白说出来,慌忙道,“长姐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担心你”
韩攸宁微笑道,“今日是我的大好日子,二妹一见面不恭喜我,却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我却是没看出担心来。”
韩清婉低叹了一声,做足了委屈的模样,“我知道,如今我说什么都是错的。”
韩攸宁笑了笑,“我就当你是一片好心好了,二妹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女,该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这门亲事,是太后和皇上赐婚,晋王和福王妃亲自上门提亲。你这些话当着自家人面说说也就罢了,谁也不会与你计较。可若是出去说了,毁的是太子名声,打的是太后皇上的脸面,晋王和福王妃的脸面。若是招徕灾祸,你说,我父亲是保你还是不保你”
她不骄不躁,甚至带着淡淡的微笑。
可韩清婉却是被这一番话堵得说不出话来,她涨红着脸,眼中含泪。
福王妃静看着二人你来我往,眼中多了几分赞许。
晋王为何娶韩攸宁,已经与她坦承。
她原只是以为,晋王当真如外面传言所说,喜欢身材丰腴的女子,偏放眼整个京城的闺秀,也只寻的出来一个韩攸宁能称得上丰腴。
今日一见,倒有些明白神仙般洒脱的晋王为何对她倾心了。
端她这一身从容气度,也堪得上晋王妃了。
甚至当得上是凤凰了啊。
倒是那韩二小姐,若当真是凤凰命,那这只凤凰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
韩清婉哪里看不出福王妃眼中的冷淡,可让她离开这个花厅,她却不甘心,咬着牙留下陪着用膳。
宝儿年纪小,穿梭内院外院毫无压力。
她不时地蹦蹦跳跳过来报信儿。
“大小姐,国公爷在和王爷在喝酒呢”
“大小姐,国公爷还在和王爷在喝酒”
“大小姐,他们还在喝酒”
韩攸宁不由得蹙起了眉,两个人在拼酒吗
父亲的酒量她是知道,军营里呆了半辈子,唯一的爱好就是喝酒,从未遇到过对手。
赵承渊喝酒,那是风雅之事吧那日在庆春楼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已经是醉眼朦胧了。
外院宴客厅。
两层楼,摆满了酒席,酒香肉香,热闹喧哗。
两府的侍卫一起喝酒,个个精神抖擞的好儿郎,场面极为壮观。
主桌是赵承渊和韩钧。韩思行和韩璋。
再依次过去是族人和闻讯而来凑热闹的文官武将。
主桌上赵承渊和韩钧各自身后,已经整整齐齐摆了几小坛洛江春。
韩钧脸色已经发红,说话已然大舌头,而赵承渊却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韩钧将一杯酒一饮而尽,红着眼看着赵承渊,“本公最不愿女儿嫁的人,便是你,可偏偏却是嫁了你可知,本公心里是什么滋味”
赵承渊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凤眸清凉,“岳丈大人醉了。”
韩钧哈哈笑道,“对,是醉了本公是舍不得女儿”
他抓起酒坛倒酒,“来,继续喝”
厅门打开,文管事匆匆进来,走到韩钧身边低声道,“国公爷,太子来了,说是来贺喜”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