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粥有什么好喝的,走,去庆春楼,臣弟做东”
赵密上前去拉赵宸。
手还未碰到赵宸的手臂,便被卫霄单手挡住了。卫霄将粥碗端到赵密跟前,“四殿下请。”
赵密勉强坐下,皱眉道,“只是皇兄大病初愈,总该吃些好的补补。”
赵宸淡淡道,“怎么,四弟嫌弃太子府的膳食”
赵密道,“自然不是”
赵宸道,“卫霄,既然四皇子觉得青菜粥清淡,就再给他盛碗老鸭汤。”
“是”
卫霄盛了满满一碗老鸭汤,放到赵密跟前。
赵密手扶着桌沿,止不住地抖动着。
赵宸淡声道,“四弟紧张什么,难不成孤还能在自己府里给你下毒说出去谁信呢卫霄,喂四皇子喝。”
“是”
赵宸即便是在病中,在赵密面前也是有着压制性的威势,说话即便中气不足,听在赵密耳中也是如同雷霆万钧。
赵密脸色刷白,在卫霄手中的调羹靠近他时,他猛地打翻了调羹,“我不喝”
赵宸眸色倏然放沉,“在镇国公府孤曾警告过你,若是没有藏好自己的本事,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孤死了,你是觉得你能当太子娶丹阳,对吗”
赵密硬咬着牙,颤声道,“大皇兄说的臣弟听不懂。”
赵宸淡声道,“你听不懂没关系,三弟和成郡王能听懂就好,父皇能听懂就好。”
书房的槅扇打开,成郡王扶着赵寅,从里面走了出来。
成郡王道,“皇上让本王过来护送太子进宫,不成想看到这么一出好戏。我大致听懂了,四殿下是知道粥里和汤里有毒。”
赵密面如死灰,怒道,“王叔可不能含血喷人若说谁最有能耐争那储君之位,可是三哥我何苦做这种替他人作嫁衣裳的事”
赵寅双目冰冷,冷笑道,“所以,大皇兄若是出了事,便由我替你背锅,你来坐收渔翁之利四弟何时有这般巧心思了”
“你胡乱攀扯”
四皇子还欲争辩,成郡王道,“四皇子还是跟皇上解释吧。”
他拍了拍手,便有御林军从外面冲了进来,将他挟制了起来。
三兄弟进宫了。
御书房。
成郡王将太子府里三皇子四皇子的表现汇报了一遍。
又道,“臣将太子府膳房里的仆妇都关押起来了,挨个审讯,结果一个丫鬟趁大家不备咬舌自尽了。臣打听了一圈,有人见过她和四皇子私下里见面,举止亲密。”
赵密跪地痛哭流涕,“父皇,儿臣冤枉儿臣是喝酒喝糊涂了,见皇兄脸色不好,便觉得那粥有毒儿臣从小就胆小啊父皇”
庆明帝淡看了他一眼,“没出息哪怕是为自己开脱,身为皇子,哪里有拿自己胆小当借口的堂堂皇子,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赵密慌忙收住了哭声,“父皇,儿臣最多也就是爱出风头,贪恋美色,哪里还有旁的心思”
庆明帝道,“既知道自己无能,便只安安稳稳当个没爵位的皇子就好。四皇子府,以后便大门紧闭,你修身养性一阵子吧。”
削爵,幽禁
殿内诸人神色各异。
赵密虽有下毒重大嫌疑,可皇子之间争斗本就残酷,这也是庆明帝一心期望的。太子毫发未伤,削爵,幽禁,这处罚可谓是重了。
赵密大惊,“父皇说是儿臣下毒,没有真凭实据啊父皇,儿臣冤枉”
成郡王将赵密带了出去。
庆明帝又看向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的儿子,沉声说道,“身为储君,自己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就别怕别人来杀你。”
赵宸看着龙椅上威严的父皇,问道,“父皇,四弟既然喊冤,您不打算再调查一下吗比如贤妃,比如四弟的身边人。再比如,那毒药是从何而来”
庆明帝眸色放沉,“贤妃昨晚又没出宫,这事跟她又有什么干系朕已经处置了四皇子,此事便到此为止了。”
赵宸道,“贤妃和四弟只需事先达成默契,在儿臣苏醒了能进食时下手即可,又何须昨晚做安排。”
庆明帝脸色冷沉,“你这一场病,搭进去一个王爷,还要再搭进去一个后妃吗再查下去,是不是还要牵扯到前朝”
赵宸扶着椅子勉力站了起来,拱手道,“儿臣逾越了。儿臣还要去给皇祖母和母妃请安,就先告退了。”
“等等。”
庆明帝双手撑着龙案,盯着他问,“昨晚,为何突然肯吃药了呢”
赵宸看着父皇始终冰冷的眼眸,回答,“儿臣犹如溺于深海中,无边无际,一片冰冷混沌。儿臣不知生死,不知悲喜,哪里会知道药是什么。”
庆明帝皱了皱眉,“退下吧。”
赵宸问道,“父皇,若是儿臣当真死了,您会不会伤心”
庆明帝利眸眯着,“你觉得呢”
赵宸笑笑,“自然会伤心的。儿臣告退。”
他挺直了脊背,淡看了坐在一旁喝茶的赵承渊,缓步出了大殿。
赵承渊将茶盏冲着吴俭举了举,“劳烦吴总管。”
吴俭正欲上前斟茶,庆明帝便道,“朕这里的好茶都要被你喝完了,你还是回府和你自个儿的吧。”
赵承渊笑着起身,一句多余的寒暄都没有,“臣弟告退。”
一撩衣袍,萧然而去。
庆明帝气闷,看了眼端着茶壶的吴俭,“斟茶”
赵宸去了慈宁宫,任凭王太后搂着他哭了一场。
他又去了翊坤宫。
王贵妃正打着香篆,抬头打量了他一圈,冷淡道,“本宫还以为你多有志气,会一直不吃药呢。”
赵宸问了她同样的问题,“若是儿臣当真死了,母妃会不会伤心”
王贵妃看了眼他那与庆明帝八分像的模样,低头继续打香篆,淡淡道,“太子已经请过安了,便回去歇着吧。”
赵宸平静道,“儿臣告退。”
转身离去。
宫道漫长。
赵宸负手慢慢走着。
梁忠备了轿辇,“太子爷,您还病重着,还是上轿吧。”
“不必。”
赵宸指着大红的宫墙,说道,“孤四五岁的时候,觉得这墙很高,能摔得人很疼。如今再看,再高的墙,能摔疼的,也只有自己罢了。”
梁忠看看左右,“太子爷”
赵宸道,“别担心,以后不会再摔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