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婉冷冷目送二人远去,一个高大矜贵,一个娇小端庄。
和谐而美好。
这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晋王和韩攸宁相处。
那般神仙人物居然为了韩攸宁如此放低身段,如此多情。
哪怕韩攸宁已经在泥潭里,污浊不堪,他也愿意来拉着她的手,在众人面前为她撑腰。
韩清莲在她身边轻笑,“晋王爷对长姐很好呢,二姐有没有很失望”
韩清莲冷笑,“晋王心里怎么想的,你又怎么知道。”
去慈宁宫的路上,赵承渊始终握着她的手不放,不轻不重,韩攸宁几次抽手都不得。
韩攸宁低声道,“王爷松手吧,现在又没人看了。”
赵承渊目视前方,捏了捏她柔弱无骨的小肉手,“我握着你的手是因为喜欢,又不是为了让旁人看。”
韩攸宁垂眸低笑。
赵承渊道,“我不能在后宫久呆,我不在时你不必顾忌什么,旁人让你受了委屈,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便是,不必计较后果。”
韩攸宁笑着摇头,“放心,我不会有什么委屈。”
他本已艰难,她怎能不计较后果。
当初不知他是神仙哥哥时,想方设法也要设计他来京城,将他卷入泥潭。可如今,她又盼着有什么能两全的法子,既能救国公府和侯府,又不必让他在生死边缘苦撑。
赵承渊握了握她的手,没有再多叮嘱,二人行到慈宁宫门口,有太监热情迎了出来,引着二人进去。
王太后宫里已经坐了不少人,有王贵妃、德妃、贤妃、成郡王妃,还有忠国公夫人和几个韩攸宁不认识的命妇带着自家女儿,王采丹、王采绯、胡明珠和赵湘儿都已经到了。
赵承渊直到此时,也不肯松开她的手,牵着她缓步走到大殿中央。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们俩身上,审视的意味浓厚,希望从中看出些许晋王对韩攸宁不喜的苗头来。
当看到二人紧紧牵着的手时,有人意外,有人失落,也有人鄙夷地撇了撇嘴。
赵承渊扶着韩攸宁跪下,“儿臣携即将进门的王妃给母后请安了。”
韩攸宁也跟着请安,“臣女韩攸宁叩见太后娘娘。”
王太后笑着抬手,“快起来,赐座。”
有宫女搬了锦凳摆在太后下首的位置,居于几个郡王妃之上。
赵承渊和韩攸宁坐下,殿内的几个郡王妃和命妇又带着女儿起身向赵承渊福礼请安。
赵承渊颔首。
王太后淡声道,“你向来不爱凑热闹,今日这里全是女人,你又来作甚”
赵承渊微笑,“昭平她今日怕失仪未带手炉,儿臣是来替她向母后讨要个手炉的。”
“你倒是贴心,人还没进门,你就袒护起来了。”王太后看了一旁的宫女一眼,宫女便去了殿后。
赵承渊含笑看了韩攸宁一眼,道,“她是儿臣的女人,儿臣自然要好好护着,不能让她受半分委屈。”
王太后摩挲着玉如意,目光沉沉。
殿内诸人也听出了晋王警告的意味,此时他对韩攸宁的维护,一如从前。
她们倒是不明白了,现在韩攸宁被传的那般不堪,他就丝毫不介意
宫女取来一个掐丝珐琅手炉,王太后道,“给昭平县主。”
宫女走过来,刚要呈给韩攸宁,赵承渊便探手接了过去。
他看了看里面的炭,又上下翻看了一番,方递给韩攸宁,“这个手炉不大,也精致好看,正适合你。”
韩攸宁接过手炉,谢了恩。
王太后淡撇了赵承渊一眼,如何不知他是不放心,怕手炉做了什么手脚。
她淡声道,“这里都是女人,你在这里多有不便,便去御书房寻你皇兄吧。”
赵承渊起身,“昭平便交给母后了,儿臣告退。”
赵承渊一走,一直安静的殿内便热闹了起来。
有命妇艳羡道,“晋王爷对县主体贴的很呀。”
贤妃掩着嘴笑道,“那是,源自青楼的招数,有几个男子抵挡的住太子不就是为了死去活来的”
王贵妃冷声道,“贤妃若是不会说话就别说,太子与她又有什么干系本宫倒怀疑,太子一直不醒,是四皇子暗中下毒的缘故”
贤妃道,“姐姐,这下毒的话也不好乱说,皇上虽惩罚密儿,却是因着他不思进取的缘故。太子与昭平是什么干系,又不必我来说,这满京城不都传遍了吗”
她低笑道,“姐姐若想听更具体的,我可说不出口,不若寻个太监来学给你听”
王贵妃重重拍着桌子,怒道,“你这话可敢当着晋王的面当着定国公的面说定国公家教严厉,可教不出那样不堪的子女来”
贤妃笑了笑,“姐姐冲我发什么脾气,这些话,也不是我传出去的呀。”
韩攸宁微笑道,“我有次去庆春楼,无意中听人议论,四皇子府里不但美妾众多,男侍也个个美不胜收。”
贤妃脸色一变,“放肆你胡说什么”
王贵妃将她的话还了回去,“你冲她发什么脾气,这些话,也不是昭平传出去的。
贤妃冷声道,“我是皇妃,又岂能和她一个县主相提并论”
王贵妃冷笑,“的确不能相提并论。她昭平还有十来日就嫁入晋王府了,晋王妃的品级,算起来可比你这个贤妃高。晋王妃要佩戴的是九翟冠,其大衫、霞帔、燕居佩服之饰,同贵妃,同太子妃。而妹妹你,只是配戴七翟冠,论规矩,见了她是要行礼的。”
贤妃脸色难堪,尤其是当着一众的命妇贵女的面失了颜面。
她嗤笑一声,“她当的成当不成晋王妃还不好说呢。我们皇家最看重女子品格,她德行有亏,宗室可容不下她”
王贵妃喝了口茶,“母后的懿旨,皇上盖了玺印,晋王亲下的聘礼,福王妃作的媒人,可不是妹妹轻轻松松一句话就能抹杀的。”
贤妃看向王太后,“母后,您当初为人所蒙蔽,才下了那道懿旨。如今流言四起,世人都等着看皇家笑话,您可容得下韩攸宁她来坏了皇家威严”
王太后抚着玉如意,淡淡道,“都莫要吵了,都是要当婆母的人了,还跟孩子一般拌嘴。”
她指了指王采绯,“绯儿,你过来陪昭平坐,她一个人坐这里怪孤单的,也没个同龄人陪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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