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婉看着满脸寒气的太子,一时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才的人,到底是不是太子是太子故意不承认,来嫁祸三皇子,还是方才与她行云雨的当真就是三皇子
她战战兢兢上前几步,颤声道,“太子爷,妾身所言句句属实,妾身对三皇子半分旁的心思都没有。”
赵宸盯着她,嗓音里似掺了冰碴子,“三皇子不肯要你,你这一招献身,弄巧成拙了。”
韩清婉脸色苍白。
刚才的与她云雨的不是太子那就是三皇子了
她眼眶含泪,仰头看着太子,“太子爷,妾身真的以为是您,那声音,一模一样啊太子爷,妾身也是国公府里教养的小姐,怎么会做那种恬不知耻之事”
赵承冷冷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送她回洛园。”
这句话是与梁忠说的。
韩清婉被送回了公主府。
一直到晚膳,她也没再见到太子。
太子肯继续让她住在这里,又在众人面前认下了那事护下了她,说明太子对她还是有情意在。这是她最后的希望。jujiáy
她如此安慰着自己,心不在焉吃着晚膳,味同嚼蜡。这些饭菜,恐怕连下人的都不如
调羹忽然落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韩清婉脸色煞白,剧烈的腹痛席卷而来,她弯腰捂着肚子,艰难喊道,“来人”
梁忠从外面进来,远远地看了看,并没有着急,清凌凌道,“小姐怕是喝酒伤了肠胃。”
韩清婉很想怒斥他,他此时不该是快跑去请太医吗
可如今洛园是梁忠管着,她只能是依靠他,不敢得罪,她忍着痛道,“劳烦请太医”
梁忠淡淡道,“小姐如今的身份可用不起太医,也没太医乐意来。您不舒坦就忍忍,过了这阵子也就好了。”
韩清婉感受到了梁忠的前后巨大变化,也知道是因着今日在长春园那件事的缘故。
不单是梁忠变了,那些之前对她谄媚的仆妇也个个满脸鄙夷,身边服侍的婢女也不见了。她要喝个热水,都要自己去煮。
一个个捧高踩低,总有你们后悔的一日
她哀求道,“梁长史我要见太子殿下。”
梁忠冷笑,“小姐还是安生些吧。您今日在众人面前做了那般丑事,太子爷又没只手遮天的本事,可成了全大周的笑柄了敢给太子爷戴绿帽子,果真是一脉相传的本事”
话说完,梁忠便挑帘子出了门。
韩清婉心生绝望,身子蜷成了虾米躺在地上。
她一直疼到半夜,却始终无人问津。
楼下太冷,炭盆又熄了,她强忍着疼痛,用尽全身的力气,一点一点挪动着,爬上了楼。
她爬上了床,将所有的被子都盖了上,蜷成了一团。
她会不会,就此死了
迷迷糊糊挨到了天亮,肚子似乎没那么痛了,她方补了一觉。
可没睡多久就被人推醒了,膳房送膳的婆子面目可憎,站在床前嘲讽道,“唉哟,心可真是大,全京城传遍了的荡妇,还有心思睡到日上三竿”
韩清婉冷声道,“我再如何,也是太子的女人,是你的主子。以下犯上,你就不怕太子爷罚你”
“我呸还主子连太子府都住不进去,比通房丫鬟都不如,你算哪门子主子”
婆子骂骂咧咧下楼了,“赶紧下来吃饭,我们还等着收拾呢”
韩清婉下了床,坐到梳妆台前整理妆容。
镜子里的女子脸色枯黄,形容憔悴,不过一夜,她竟感觉自己没了少女的青葱水润,瞬间老了十岁。
她赖以生存的姿色,竟如此脆弱不堪,骤然逝去
万一太子爷今日来了呢
看到她的这番模样,恐怕连最后的一点留恋都没了
她洗了脸,拼命在脸上涂抹脂粉,从来不屑于用的胭脂也悉心涂在脸上唇上。脸色终于好看了许多。
她又在衣柜里挑挑拣拣,换了色彩艳丽的衣裙。
发髻无人帮她梳,她只能自己勉强挽一个最简单的,插上金簪,倒也显得楚楚可怜。
梳妆完毕,她扶着扶手下楼。
早膳依然是粗陋,一碟包子,一碗粥,一碟腌菜。
她饿了,必须得吃饱肚子。腹痛了一夜,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整个人是飘飘忽忽的。
她得吃了东西,气色才会好起来,才会有翻身的机会。
可吃到一半,她又开始剧烈腹痛。
甚至,她还吐了一口血。
她此时终于明白,饭菜被下毒了。
她用尽力气嘶喊,“梁长史”
没有等到来人。
直到膳房婆子进来收拾碗筷,方发现她的异样。
婆子轻飘飘扫了她一眼,没有半分惊讶,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嘲讽,“小姐还是换个招数,昨日使过了不管用的,今日怎么还拿出来用吐口血,太子爷就心软了”
韩清婉也顾不得什么尊严,她哭着哀求,“妈妈,饭菜里有毒,求你帮我去给太子爷报个信儿”
婆子冷哼,“谁有那闲心思给你下毒吃着太子爷的,穿着太子爷的,还出去偷男人,你这种女人,就该被浸猪笼被毒死,还是便宜你了”
婆子抬脚欲走,韩清婉将手腕上的玉镯取了下来,抬手举着,“求妈妈帮帮我”
婆子收了镯子,“等着吧”
韩清婉等了一个多时辰,房门终于推开了。
她趴在地上,看着一双皂靴出现在她面前,她的心沉了沉。靴子虽是一尘不染,料子也体面,可这不是太子,太子的皂靴上绣着金线。
她抬起头,便见梁忠居高临下看着她,一脸的冷漠。
她道,“梁长史饭菜有毒求你让太子爷来一趟”
梁忠淡淡道,“小姐使这种苦肉计,就是为了见太子爷”
“不是不信你去查查,饭菜真的有毒”
梁忠淡声道,“方才已经查过了,饭菜什么问题都没有。小姐且消停消停吧”
说完,人便走了。
韩清婉爬出了房门,一路爬到了院门口,她要去寻别人,去给太子爷送信。
可院门,却被反锁了。
她蜷缩在冰寒透骨的地上,痛得面目狰狞,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绝望。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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