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现在人货两清,我也不装了。”
何林指着手中的画卷,悠悠说道:“赵掌柜,难道你没发现这幅画作是明代作品”
“什么”
赵大志先是明显一愣,一双小眼瞪得老大:“姓何的,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一幅清代无名画作,你给我说是明代画作”
“就是”
伙计小郑一抱胳膊,也是附和道:“掌柜的,我看这小子还真是得了失心疯了”
“失心疯”
何林眼中寒光一闪,他今天原本想买了这画后低调离去。
可没想到这赵大志跟伙计两人这般不识抬举, 那这可就别不能怪何林无形装逼了
“行既然你觉得何某失心疯,那何某就好好给你说道说道”
说罢,何林直接将已经装好的画作从画筒中取出。
刷的一下,一下子就将画作平铺到了折叠桌上。
“这话榨眼看去,确实没有落款。”
何林大手一挥,指着画卷山水,对赵大志问道:“敢问赵掌柜,可知道明代画师张宏”
赵大志一愣,冷哼道:“哼,张宏字君度,明末时期吴门画坛中的中坚人物,玩字画的谁人不知”
“呵呵,既然赵掌柜知道张宏此人”
何林眼睛一眯,冷笑着将桌面画作一指,声调徒然变大:“那为何张宏真迹摆在眼前,赵掌柜却是视若无睹呢”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不惊诧万分
“什么何,何哥,你说这幅画是张宏的作品”
“这,这怎么可能啊”
“我的老天,这要真是明张宏的画作,那那不管是历史价值,还是市场价值都简直无法估计啊”
听着朱晓峰等年轻人的错愕惊叹声,赵大志更是惊得一下子就从摇椅上跳了起来:“姓何的,你这里瞎说什么这画怎么可能是张宏画作”
“这怎么不可能”
何林故意将声调一拖长,指着画卷中山水侃侃而谈:“张宏作为明代绘画大师,不仅师从文徽明,沈周,深得吴门画法,更加上他平生喜爱游历各大名山大川,让他汲取了充足的绘画养分,使得他的画作形神俱佳,皆具天然逸趣”
“你们看这山石,下笔笔力峭拔,墨色湿润;再看这山峦,峰峦叠嶂,俨然一副秋壑深邃,有元人古意之姿”
一边说着,何林又一边指点出水流,行人特点:“这里山水石面皴染结合,正是吴门画派的特色画法;再看这里人物线条舒朗,神态尤为生动”
“这各个细节,我相信即便是有人想模仿,也时无法模仿得如此仔细的”
听完何林的这番讲解,场间众人均是一脸错愕
“哎,还别说啊,经何哥这样一指点,这幅画的风格还真的很张宏啊”
“确实,刚才一直没有注意到这画的内容,现在仔细一看,果然跟马教授所讲解的古玩韵味如一啊”
“如果这画真的是张宏作品,那那拿回去的研究价值可远比什么王鉴的作品要高得多啊”
“画家王鉴表示比不起”
听着几个年轻人兴奋的议论声,赵大志脸色不由得越发的难堪起来。
这画从他收上来到现在,说实话他还真没有仔细看过
不为别的,主要还是因为这画没有落款,而且纸张较新,同时还是出自以仿画为生的画师家族
这几点一联系起来,赵大志自然一下子就将这幅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画作视为了后世仿品
可现在联系着何林的讲解,再仔细一看。
赵大志瞬间觉得这画的味道似乎在无形中就变了
“怎么样,赵掌柜”
何林见赵大志一脸阴沉的打量着画作,不由得冷笑一声问道:“现在有没有瞧出什么名堂来”
听到这话,赵大志不由得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这,这画你说是张宏的就是张宏的啊”
赵大志一咬牙,打死不承认说道:“如今后世仿张宏画作的作品那么多,谁知道有没有仿画达到这种细致入微的呢”
“哼,再说了,这画只是画风像张宏”
“但一来没有落款,二来这宣纸显得过于崭新,从明代距离咱现在也至少有个400年了。”
说到这里,赵大志似乎说服了自己,不由得咧出一丝笑意,捻捻痣毛道:“哼哼,这画能保存这么好,很是奇怪啊”
“这有什么奇怪的”
谁知道他话音刚落,何林就开口说道:“赵掌柜难道不知道有着皮草水技之称的宣纸”
“皮草水技”
赵大志不由得小眼一眯。
“所谓皮草水技指的就是造纸四要求,皮指的是县青檀树皮,其特点纤维坚韧细长、粗细均匀,吸附墨粒性能极好”
“所谓“草”则是指的泾县沙田稻草,高杆节少、灰分杂质少、木质素含量低、纤维素含量高,能极大的增强宣纸的绵软性”
“而至于“水”则指泾县的山泉水,能够让纸浆充分融合;剩下的“技”指千年来心口相传的宣纸制作技艺”
说到最后,何林眼中精光一闪:“更古以来,宣纸中就以皮草水技作为顶级选择,不管是作画还是练字,更能做到千年不坏”
“正如赵掌柜您说的那般,这幅画是您从画师一家中收来”
何林呵呵一笑,淡然道::“相比,没有人会比画师更懂得如何保护宣纸不受潮,不受腐吧”
听到这话,赵大志心头不由得咯噔一下
宛如胸口被人抡起大锤狠狠锤了一锤般,极其难受
“这,这还是不能证明什么”
赵大志脸色数变,沉声说道:“总所周知,张宏号称笔下只出精品,像这一幅连落款的没有画作,怎么可能是”
“谁说这画没有落款了”
还不等赵大志把话说完,何林一声沉喝,直接就打断了他的话语。
哗
这话一出,在场的朱晓峰等人更是忍不住哗然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