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曾氏走去,“见过娘娘。”
“电闪雷鸣,为何过来”南宫皇后说道,又翻去一页书。
像是为附和她,伴随她这句话落,屋外又一道惊雷轰下。
外面越吵,越显得寝殿内静谧。
而过大的寝殿里,南宫皇后的声音听上去清凌凌的,带着一阵回音。
“娘娘,是太子安排,让我来接您走的。”曾氏恭敬说道。
南宫皇后微顿,看着书页道:“接我,去哪”
“先离开皇宫。”
“离开,”南宫皇后眼眸微敛,微笑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去哪呢”
曾氏拢眉,想说,哪里还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说法,但她张了张口,将这句话咽了回去。
窗灵这时被雷电照得森白,曾氏望去一眼,道:“今日雷雨,宫城戒备松懈,里外都已被打点好,现在走,最是合适。”
南宫皇后一笑:“我走了之后,门外的侍卫和太子府的人呢他们怎么办”
“他们若是能为皇后娘娘牺牲,乃他们之幸。”
南宫皇后合上手中的书,朝前面推来。
曾氏低眉望去,书册已陈旧,封面上写着两行字,笔力浑厚雄毅,笔锋却飘洒若回雪,轻盈似翩鸿,既有劲状伏险之笔法,又有大河出谷之笔势。
“赠书南宫皇后,夏昭衣,”曾氏缓缓念道,看向第二列,“书中略有批注,不碍观瞻。”
南宫皇后澹然一笑。
她年岁已不轻,与李据相差不大,但多年静养,不晒日头,让她皮肤上的细纹极小,与面前同龄的曾氏,彷若隔了十岁。
“此书是我要她赠我的,她当时说,或许不适合我看。我这十年里却也忘了去翻,近日忽然很想她,一翻开,便爱不释手。”南宫皇后说道。
“娘娘啊,”曾氏轻叹,“书,您可以带着,我们先离宫吧。”
南宫皇后摇摇头:“你说为我牺牲,乃他们之幸,何幸之有在我死后,他们必将惨死,这,是幸吗”
曾氏一愣。
“你要看这本书吗”南宫皇后温和道,“我可以转赠于你。”
“这,这是本什么邪书是这书上在妖言惑众,在操纵控制娘娘”
“让他们心甘情愿将性命交出来,不为社稷,不为家国,不为黎民苍生,仅仅为我这个毫无作为的冷宫之人而死,那才是妖言,才是惑众。”
“娘娘”曾氏急得上前一步,“您,您便和我走吧”
“我不会走的,”南宫皇后收回视线,“你回去吧。”
也是这时,曾氏才注意到,南宫皇后口中一直自称“我”,不再是“本宫”。
她紧了紧手指,忽然咬牙:“娘娘,得罪了”
说完曾氏忽然冲去,伸手捂住南宫皇后的嘴巴。
念和吓了大跳,上前:“书品夫人”“进来
”曾氏不顾南宫皇后的挣扎,死死捂着她,冲门外大叫,“都进来
喊完,她又看向念和:“你愣着干什么你能眼睁睁看着娘娘死吗过来帮我”
念和看向南宫皇后,哭道:“可是”
“快点
”曾氏大叫,“快帮我
“娘娘,”念和捂着嘴巴哭,“恕奴婢失礼”
她快步上前,在曾氏的指示下,将南宫皇后绑了起来。
门外的侍卫们进来,见她们已将皇后制服,纷纷下跪:“臣等罪该万死,望皇后娘娘恕罪”
曾氏松开手脚都被绑起,双手背在身后的南宫皇后,跪下磕头:“娘娘,瑞岚会以死谢罪的”
“唔唔唔”南宫皇后说不出话,“唔唔唔”
“恭送娘娘出宫”曾氏起身对门外说道。
几个侍卫快步走来,将南宫皇后带走。
念和目送着南宫皇后被带出寝殿的门,她扑通一声跪下,深深伏地:“娘娘”
“唔唔唔”南宫皇后的眼泪滚落,“唔唔,唔唔唔”
又一阵滂沱大雨降下,那雷电的光彷若能穿透窗灵,将屋内所有照得一片森白。
曾氏拾起桉几上的书,看了看封面上的落款,轻轻扔回桌上。
“拿个火盆,将这书烧了吧。”曾氏澹澹道。
念和自地上抬起头,脸上都是泪。
曾氏俯身,将她自地上扶起:“这段时间,你能遮瞒多久,便是多久,待瞒不下去的那一日便辛苦你了。”
“念和一条贱命,死不足惜。皇后娘娘,便托付给夫人了。”
“皇后娘娘,定能百年,你且安心去吧。”
轰隆隆的雷声砸在整座皇城之上,密密切切的雨声,噼里啪啦敲打着朱甍碧瓦,丹楹刻桷。
蒋内侍今晚当值,垂首恭立在外殿,外面的雷雨声,让他不由担心皇城里的那些绿植。
他可无心去欣赏花花草草,而是绿植若遭殃,又被皇上看到,喜怒无常的皇上,不定又要发出个什么怒来。
胡思乱想着,寝殿内忽然传来惨叫。
蒋内侍一惊,慌忙进去。
李据在龙床上挣扎着:“啊啊啊啊
啊啊啊
“陛下”蒋内侍忙去摇他,“陛下
“滚,滚开”李据的双手在空中胡乱挥打,“滚开,滚走不要靠近朕,不要过来找朕,滚,滚
”
忽然,他一把伸手,掐住了蒋内侍的脖子。
蒋内侍的脸顿时涨红,青筋一根根爆出:“皇,皇上”
“什么妖魔鬼怪你要害朕
啊你要害朕
”
“不是的,皇上,我,我不是的”
窒息感越来越重,蒋内侍喘不过气,身体的下意识本能,让他朝李据的手背抓去。
但李据就是不松手。
蒋内侍的舌头渐渐吐出,眼睛也变充血,直到他咽气,李据都没有松手。
李据还在怒吼,门外的公公们终于在暴雨声里听到他的声音,纷纷推门赶来。
一瞧见内殿中的情况,公公们惊呼一声,赶忙上去拦阻。
蒋内侍彻底断气,一个公公将他的尸体扶去一旁,却听龙床那传来宝剑出鞘的声音。
公公惊忙抬头,只见李据挥剑,斩向一个公公。
鲜血刹那喷出,滚烫滚烫的,在窗外闪电下一片灼目。
其他人尖叫,往旁边躲去。
“谁敢来找朕
朕杀了你
杀朕杀
杀杀杀
”李据咬牙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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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