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来平芝宫后的所见,让玉菁姑姑的心都惊凉了大半。
宫女们双手双臂伤痕累累,来不及包扎,在处理满宫狼藉。
那些零碎的灯纸、白绫,洋洋洒洒,扫出了足足三大浴桶。
怕在院中起烟,会被其他人发现,她们正准备抬着这些浴桶去往后苑杂房,在杂房中焚烧。
而寝殿里的阳平公主,谁靠近她,她就伤谁,且没有穆贵妃的命令,宫女们连太医都不敢叫。
玉菁姑姑看到阳平公主那半截垂挂在脸颊的耳朵时,多年处变不惊的她掩唇发出了惊呼。
但即便是玉菁姑姑靠近她,也被她挠伤了。
宫女们说,这些灯纸和白绫,都是阳平公主剪的。
宫女们说,她们去拦时,阳平公主用剪子疯狂伤她们。
宫女们说,阳平公主还把自己给伤了。
宫女们说,阳平公主她疯了。
而疯癫伤人之事,在宫里并不新鲜,延光殿那位帝王,他已经杀了多少个内侍公公了。
但是,他是帝王。
阳平公主,却已经活成了这位帝王的眼中钉。
玉菁姑姑夸赞了这些宫女,称她们未将此事宣扬出去,是对的。
随后,玉菁姑姑派人去找三皇子。
现在,玉菁姑姑站在这里,就是在等三皇子派来得胡太医。
年轻宫女全然不知平芝宫发生了什么,但她一来就觉得古怪,因为这么好的日头,阳平公主喜欢出来晒太阳。
面对玉菁姑姑,她仍是不愿说过来的原因,怯怯一福礼,掉头便要走。
玉菁姑姑大怒:“将这婢女拦下”
她身后年岁略大的大宫女们快步冲去,将年轻宫女押了回来。
年轻宫女跪地求饶,玉菁姑姑彻底失去了耐心,侧过身去一挥手:“带下去,搜身。”
“玉菁姑姑,我要见公主我要见公主我是公主的人,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年轻宫女被强势带了下去。
在胡太医终于赶来平芝宫时,一位大宫女带着搜查出来得东西,来找玉菁姑姑。
除却一些小杂物,还有两封密信。
大宫女道:“看起来,是给公主的。此事,要不要先去找贵妃娘娘。”
玉菁姑姑沉眉看着信封上的火漆印,忽的,她一抬手,撕开了信封,取出里边的信纸。
“娘娘近来心力交瘁,若非急事,先不找她。”玉菁姑姑道。
她展开信封,只一眼,眉头便深深皱了起来。
大宫女识字不少,但不敢贸然凑过去看。
见玉菁姑姑的脸色彻底白了,大宫女深感不安:“信上之事,严重吗”
“严重,”玉菁姑姑气恼,“娘娘这些年在后宫苦苦撑着,公主竟然如此”
她需用力忍住,才能将那些评价咽下肚子。
想了想,玉菁姑姑将信纸收起,塞回信封里,看向大宫女:“平芝宫这里便先交给你了,我得去找贵妃娘娘。”大宫女道:“那后面那宫女”
“看紧了,别让她逃走,也别让她出事。”
说完,玉菁姑姑匆匆离开。
自对外宣丧设奠后,南宫皇后的灵堂前便聚着朝夕哭临的后宫嫔妃。
众嫔妃一身缟素,首饰尽除,一夜未睡显得尤为憔悴,但怕皇帝过来,她们仍是要为脸上增加点气色。
多一分太艳,怕被责骂。
少一分又素,怕色衰爱弛。
她们着实为难。
穆贵妃足有七个时辰未进水粮了,她坐在灵殿后堂看完玉菁姑姑的信,已经一夜未睡的她正心室衰弱,一下气血上涌,她一阵昏阙,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
“娘娘”玉菁姑姑赶忙扶住她。
“阳平,这阳平咳咳咳”穆贵妃开始咳嗽。
“但是娘娘,您这样想,此事我们还来得及补救”
穆贵妃用力压制住自己的咳嗽,哑声道:“我以为她被关在平芝宫里,该有所收敛,她竟还和外面连通着继续作孽。昨日,虞世龄的表外侄虞传采才事发被抄家,宫里宫外风声都紧,陛下又因皇后之死而哀哭,若是再被知道阳平昨夜伤人,还有这”她低头看向手里的信,又一阵气急攻心的猛咳。
“这个舒月珍不像是什么好人,”玉菁姑姑道,“娘娘,我出宫一趟去找她”
“杀了她,”穆贵妃声音变狠,“杀了这个女人,不要留活口。”
玉菁姑姑点头:“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这个,”穆贵妃将手里的信递去,“烧了。”
“嗯。”
“等等,”穆贵妃喊住她,顿了下,穆贵妃问道,“阳平,她的情况如何。”
玉菁姑姑如实以告:“娘娘,她不太好,她的左耳,被她自己割了”
穆贵妃瞪大眼睛:“什么”
玉菁姑姑知道穆贵妃这几日煎熬,本不想给她说这些,但是她已问起,而从来不欺瞒穆贵妃的玉菁姑姑只好将一切都说出。
穆贵妃听完,右手按压着自己的心口,一阵窒麻沉闷。
“现在公主是平静的,胡太医也说,会给公主开安神凝气的药,平芝宫里的白绫我已令人去重新挂上了。”玉菁姑姑小声道。
穆贵妃的眼泪一颗颗往下落:“孽障,她可真是,孽障啊。”
“娘娘,您保重身体,”玉菁姑姑担心道,“您现在的身体最紧要。”
穆贵妃点点头,抬手擦掉眼泪,压低声音道:“你尽快出宫,去对付舒月珍,不要让这个女人活着。再派人查一查李奕舒和李婷,还有虞家那丫头,看看她们对阳平和舒月珍的事情可否知道,又知道多少。如果她们被卷入进来过,你便想个办法,将舒月珍的事都推到她们头上。如果她们知道所有,却一干二净,那么这几个阴险的女子,就去和舒月珍作伴吧。”
“如果她们什么都不知呢。”
穆贵妃一顿,声音忽然充满疲累:“那她们就是无辜的,今后就让她们过自己的日子去,别再受阳平的牵累和摆布了。”
玉菁姑姑轻叹,点头道:“是。”
玉菁姑姑离开后,穆贵妃抬手扶额,排山倒海般的厌倦困顿几乎要将她压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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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