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风闻言,遂上前两步,堵在寝宫门口。
不得不说,池映寒这次干得确实漂亮。
将云妃的心态拿捏得死死的,即便是被擒的那一刻,她都未曾想到这竟是个局。
毕竟
这局谋了太久,从她踏入大庆的那一刻便开始了。
那么,她又如何辨得出来呢
但眼下,阿依慕在察觉到自己中计后,仍然在给自己谋活口,她镇定的道:“搞这么一出,原是要查这阿芙蓉花这便可笑了,阿芙蓉花是官家引入宫里给女眷们赏玩的,这究竟有什么可查的”
谁料,就在阿依慕话音落下后,寝宫门口又响起了另一道声音:“朕何时向宫里引进阿芙蓉花了”
阿依慕:“”
下一刻,只闻士兵纷纷跪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渊平微微摆了摆手道:“平身”
“谢陛下”
事到如今,池映寒才发现自己已经彻底的顿悟了,如何接受到上司的暗语,领会上司的意图,如何达成这种默契。
譬如现在这般情况,李元风就差没当众告诉云妃真相了她输就输在入了套儿,接到的情报全都是错误的
李渊平见阿依慕不解,郑重的同阿依慕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从始至终,朕都未曾引入一株阿芙蓉花,而你寝宫内的这些阿芙蓉成花和相关药品,都是哪里来的”
阿依慕到现在仍是不肯坦白从宽,甚至突然哭出来道:“陛下,冤枉呀臣妾没有任何恶意啊,这些都是臣妾从班先生那里买来的镇痛药,臣妾身体一直不好,陛下您是知道的呀”
李渊平回道:“那这镇痛药可就有意思了,你当方才你给池司谏喂药,致使池司谏出现幻觉的一幕,朕没看见”
“陛下,他没有出现幻觉,他是装的呀他欺骗臣妾他”
“够了”李渊平不想再听了,“朕还没昏聩呢”
阿依慕被李渊平的话吓得一愣。
下一刻,李渊平便再度问道:“老实说,你为何要勾结洋人”
“陛下,这怎么能叫勾结呢臣妾不过是想求药啊”
然,阿依慕辩解的间隙,侍卫们便已经成箱的阿芙蓉成花和阿芙蓉制成的药粉全部搜查出来,这些证物明晃晃的呈现在李渊平的眼前。
李渊平问道:“求药是这么求的朕还是头一次听说”
“陛下,臣妾病得厉害,所以所以”
“你知道欺君的后果吗朕现在就能将你拖下去斩了”
阿依慕本以为他是不敢的,但现在,她着实害怕了。
毕竟,确实是她有错在先,并且这几个箱子摆在这里,她怎么解释才能彻底撇清干系
除非班杰明来救她
阿依慕想到这里,立刻辩解道:“陛下,您若是信不过臣妾,可以去问班先生呀您去问呀他可以作证的,臣妾只是买药而已”
“你私自找洋人购买大庆不予引进的物品,这本就是触犯律法的,你现在还在这里装什么无辜你对阿芙蓉的用法和功效了如指掌,甚至企图用它实施”
“臣妾没有”
如果这一条被坐实,那她就彻底完了
可她怎么会知道,方才上演的一切,官家和太子都是看在眼里的。
反倒是池映寒只是做戏罢了。
不,于池映寒而言,只有赢了,才算做戏。
而他唯一的办法,就是毁了她
阿依慕遂将眸光落在池映寒身上,她的神色不禁有几分复杂,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眼神看待他。
她有好多的话想问他,但脱口的时候,却只剩下一句:“你也是这种人吗”
“小官不知娘娘说的是哪种人。”
“和他们一样的人。”阿依慕嘴角微微抽搐着,声音有些颤抖,“我本以为,你跟他们不一样的”
池映寒看着眼前的阿依慕,同样由衷的回了一句:“可是小官并非活在娘娘的想象之中,娘娘同小官接触了多久又能有多了解小官呢”
“接触了多久你居然问我们接触了多久”
这话说出去属实丢人自打阿依慕进宫之后,隔三差五的找他,同他相处的时间比和李渊平都要长
这会儿他居然问她,他们接触的时间,能有多久
阿依慕实在是想笑。
她等到最后,等来的竟是这么一句诛心的话
阿依慕怀疑自己听错了,继续追问道:“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本宫没听懂”
“小官的意思是小官总不是一个活在娘娘梦中的存在吧不能说是娘娘认为小官应该是什么样,小官就得是什么样吧难道只有符合娘娘的意愿和标准,小官才算是个好人吗否则便是罪大恶极倘若如此的话,那还是让小官这么罪大恶极下去吧”
“可是你对不起本宫,你知道吗”
旁人如何看待她都无所谓了,但在池映寒也讽刺她的时候,她绷不住了。
“池司谏,你扪心自问,本宫做过一件对你不好的事吗本宫是发自内心想让你幸福快乐,想还你自由,本宫没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么要这么待本宫”
“娘娘,这已经不是重点了吧重点是您勾结洋人,私藏禁品”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居然连你也在骗本宫你居然跟他们是一样的,你只是比他们多了张羊皮而已,实际上你才是最卑劣、最可恨的那个人”
阿依慕现在的精神似乎有些不正常了,但在李渊平看来,她大抵是放弃狡辩了。
李渊平遂下令道:“拖下去押入天牢,等候发落”
李渊平一声令下,立刻有侍卫上来捞人,但阿依慕却像疯了一样,朝着池映寒咆哮道:“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连你也害我你回答我,你回答我啊”
但池映寒一直没有回答她。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在他看来,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