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玛,你面色不太好,是病了吗”
“病了是的,病了。”索玛喃喃着,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胡安仿佛看到导火索在燃烧。
“但病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
索玛坐直了,眼眶里的泪水倾倒了出来,但他却毫不在意。
导火索烧到了尽头。
“我兢兢业业循规蹈矩地做了20年,20年在这偏远的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做了20年”
非常专业的猎手兼向导摩根,脸上的肌肉抽搐着,仿佛闹肚子的人在强忍便意。
“我年年申请上调,可他们总是说:不行。
“我说:为什么不行
“他们一开始说:你资历不够。
“好的,这理由我接受。
“但在我做了10年后,他们又说:你没做出成绩。
“成绩见鬼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做出成绩”
摩根的眼角突突地抖着,一副忍不住要拉出来的模样。
“闭嘴,摩根,别说什么这里的鸟会拉屎”
“我,我什么都没说。”
“你说了,在心里说的,我听见了”
索玛继续咆哮着:“我说:好吧,成绩,我做给你们看
“现在我做出成绩了,美丽星球出现了有史以来的第一个移民。”
“什么第一个移民我是第一个”
“是的,回头我们办个酒席庆祝一下。”
“但之前不是有人投资开厂”
“那商人只投资没办移民。”
“可是这里这么多人”
“都是来工作的,属于出差,像我一样,户口不在这里。
“但凡是脑子没毛病的谁会放弃原户口移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呢”
胡安:“”
索玛顿了顿,继续道:“我很早就听说过,有些星球开拓站的站长弄虚作假,给明明不符合条件的人办理移民,充成绩。
“但我对自己说:不行,索玛,你不能这么做。
“看看,我是多么的循规蹈矩,多么的认真负责啊
“现在,我成功了,美丽星球出现了有史以来的第一个移民,符合所有的条件,这是任谁都挑不出刺来的成绩
“为了做出这个成绩,我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整整做了20年
“摩根你再想鸟屎,我就没收了你的临时狩猎许可”
摩根脸涨得通红,如同被强迫做了前列腺指检。
“你知道,现在他们和我说什么吗”
彻底爆发的索玛咆哮着,喷出来的唾沫如同海啸般扑在胡安脸上:
“他们说我超过了官僚提拔年龄线
“去他妈的年龄线去他妈的官僚年轻化我年轻的时候他们怎么不说这个”
索玛“砰砰”地锤打着桌子,吵得装睡的杰克不得不坐直了身子。
“我算看清楚了,他们就是为了给关系户腾位置
“知道这次审查我报告的是个什么家伙吗
“一个靠着捐款进入常春藤的伪精英,大学里除了泡妞啥也不会的人渣
“他连最基本的政务常识都没有,居然可以直接做我上司
“凭什么
“说什么他有常春藤毕业证书,呸,他那是花钱买来的
“而且好像谁没有似的,我也是常春藤毕业的呀
“我可是正儿八经考进去又考出来的
“说到底,不就是他家有钱有势有关系嘛
“那混蛋要镀金哪儿不能去,干啥非要挡了我上升的路
“妈的,我算是看透了”
一通咆哮似乎耗尽了索玛的体力,他胳膊支在桌上,双手抱头。
“索玛,想开点吧,这世界从来都是不公平的。”
“你说的对,胡安,嘶,”索玛擤着鼻涕,“我想明白了,我没必要对这样的上司负责。
“我应该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家人身上。嘶,呃呜呜呜呜呜呜。”
如同海啸退去后的一地狼藉,索玛哭得稀里哗啦。
胡安隔着桌子递过去一片湿巾纸。
索玛接过,胡乱地揉了揉眼睛,这似乎让他平静了一些。
“我年年打报告要求上调,就是为了能离家近一点,离儿子近一点,这种父亲的心情你能理解吗”
“是的,我能理解。”
“不,你不理解,你是单身狗,没儿子。”
胡安:“”
“知道吗,胡安,为了工作,我错过了儿子所有的重要时刻,他的幼儿园毕业典礼、小学毕业典礼、初中毕业典礼、高中毕业典礼。
“现在他已经考上了大学,如果我再错过他的大学毕业典礼,我想他会狠我一辈子的。”
“开始会的,我知道,但最后他还是会原谅你的。”
“不,他不会原谅我的,我死也不想看到我儿子恨我,但现在,除非我辞职。
“可我不能辞职,因为辞职就意味着没有收入,而我的孩子还在上大学,他需要钱。
“并且我希望他以后能够像那个混蛋一样,一辈子衣食无忧。
“所以我想通了,就算死,我也要给他准备一大笔钱。
“这是我欠他的,是一个不合格父亲欠儿子的。”
“呵呵,一辈子衣食无忧,我也想啊。但是索玛,那可是一大笔钱。
“虽然不知道你的收入是多少,但我认为就算你做到退休,也不可能挣得到那么多钱。”
“是的,我知道,靠死工资当然不行。”
索玛掏出一把柯尔特蟒蛇左轮手枪。
这把经典火药武器的手柄上刻着“成功成仁”。
索玛打开转轮,倒出里面的六发子弹。
子弹“叮叮当当”地在桌上弹跳着。
“我在老电影猎鹿人中曾经看到过一个游戏,叫俄罗斯转盘。”
索玛抓住一颗子弹,塞回了左轮手枪的弹槽。
胡安愣住了,什么意思,他想干嘛
摩根仿佛中了石化术。
连一直都抱着事不关己态度的杰克,眼中也透出了凝重。
“我一直都不太理解,玩这个游戏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索玛停顿了一秒,想了想,又捡起一颗子弹塞了进去,随后,又是一颗。
“现在,我想体验一下。”
索玛拨动转轮让它迅速转动,不等它停下就“啪”得合上,然后举起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