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烟草的味道。
格温皱了皱鼻子,他不抗拒烟草,但如此浓郁的烟味就好像是六个精壮老男人熬夜看国足比赛的房间里的烟味一样,让人不适应。
在这里呆上1分钟也会感觉沾染上犹如去下水道一趟的气味。
他的余光扫在正挂在吊灯上他们的吊灯来自于咒刃的收藏,一个特别大的吊灯,上面几乎有一间小巧的西式树屋的大小容量,和露营用的单人帐篷无异。它所提供的光照能够让人安抚下来,心情偏向于宁静,营造出来舒适的氛围兔狲和一系列灵活的威尔吉就把吊灯当做了工作台。
兔狲猫猫正在上面蜷着尾巴,将一份份杂志往下扔。
“龙炎访问异乡人车厢,与泉车长达成协议,没意义,喵”
“威尔吉人新科学,通过车长的行动看穿他是否是威尔吉人,无意义,喵”
随着一声声喵叫,杂志被扔了下来,被满脸无奈的灰塔捡起来放到桌面上重新订装。
“你别乱扔啊,这些东西我都要重新订装的”
“你们这是在干嘛”格温走近。
“从这些微末粉末之中寻找变蓝的试剂反应,通过放大镜在被严重破坏的现场中寻求一根异色的没被烧掉的头发丝。”咒刃双手揉了揉眼睛,她疲惫而神采奕奕,“这些小报是整个老乡人号的精髓,你看到了什么”
“唔,我看见了”格温手指轻轻划动桌面上杂志的纸张,“一些流言蜚语,以及一些恶意的揣测”
“你说的跟报纸杂志的本质有点类似,但没有到点子上。”咒刃像老师一样,把格温强硬拉着下来,并屁股挪了挪给他腾出了半张椅子的位置。
格温坐上去,感觉自己大腿与对方的大腿紧密的贴合在一起,暖暖的温度让人不由遐想。
“这些小报的本质就是猎奇,只要足够猎奇,那么他们写什么都可以。只要有一些风声他们就会捏造出来耸人听闻的讯息,这就是猎奇心态造成的反馈,通过这种讯息来获得收益,这就是小报的本质,但我现在要利用这种本质,也就是猎奇无论再怎么样的讯息,我们也可以通过其意象推断出一些骇人听闻的真相。”
她的呼吸,她的耳语,都带这种令人心跳的温度。
“”
他抿着嘴唇,装作严肃的瞪着桌面上的杂志。
咒刃的声音则像是催眠一般的轻声说道:“我们现在的工作,通过这种东西来观察真实,去看清楚真相。我们需要了解那些我们曾经嗤之以鼻的流言蜚语,去研究它们的可能性。这就是我与灰塔,还有兔狲目前在干的活儿。”
自信的人往往身上带着种神秘的光圈,让你感觉到可靠。简直就像是在发光一样的程度。
“有收获吗”
“有不少。”咒刃神采奕奕回答道,“在某个时间段里面,人们都在怀疑龙炎是不是已经被替换掉了,甚至发起了一次车长公投来进行宣告。但结果是龙炎一个人将异议者们打的落花流水为结束,小道消息中有着龙炎具体行动是一对十获得了胜利,后续该小报由于违规出版被查禁。”
“两年前的一个报道中”
“一年前”
咒刃说了一些格温无法看出来与现在情况有什么类似的报道,但他耐心的听完了。
“所以结论是”
“结论是,无论什么时候我们对于龙炎有着质疑的时候,他都会站出来用恐怖的个人实力去摧毁一切流言蜚语,并且会以此为借口摧毁一部分的报纸杂志。这说明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那就是,为什么龙炎对付这种情况,都采取了一种答非所问的状态呢为什么露个脸简简单单的事情,他一定要大开杀戒呢”
“答案很明朗了,恐怕他无法做到露面这么简单的事情了。说来奇怪,我以前一直觉得龙炎这种封闭的态度,有可能是因为严重的烧伤导致的不愿意抛头露面,但现在想想,无论什么地方都显得格外的可疑。”
咒刃的表情有点忧郁。
格温想,也许她是有点伤心的她对这个列车有着情感,虽然说这里是龙炎的家乡,但对于咒刃来说,这列列车更像是她的精神与肉体的家乡,要更家乡,若是将名词做动词的话,仿若更罗马,如同更西西里,甚至更哥谭。
若是想要解开这种情节,还得慢慢来吧
格温伸头看着杂志,小心地拿起咒刃的笔,蘸蘸墨水,标注上了自己感兴趣的段落。不知是否自己更乌托邦了些,关注目光居然已经从法律版面上脱离,而跳跃到了个妹妹”他从报纸上看到龙炎家族下葬的旧闻,大抵说了些他与家人的关系,缅怀下死者,展望一下新执政者会不会来老坟园缅怀,从报纸时间来看,大略当初没想到龙炎会展现出来惊人地实力。
大约没想过他会继承法统,舆论均已缅怀为主,并宣扬数个现在连名字都听不见的车长候选人的仁政与谋略。
若不是龙炎有可能想要冤枉我,这人我还蛮尊重的,年少就不得不继承大统若是以乌托邦将各个市镇级列车当做领地的话,可用继承大统来形容。但年纪轻轻,比白头曼大,承受了白头曼经历的,还多死了个妹妹,能打起精神并保持对善的信赖,这种人很了不起格温放下笔。
回头。
吓了一跳
只见咒刃皱着眉,一副苦苦思索的表情。
没等想这松鼠女作什么妖,就看见她疑惑又惊讶的神情,与呢喃般自语的声儿。
“你是说现在的龙炎可能是他原身的妹妹”
“”啊
这个啊字徘徊在声带中,格温没发出来,紧接着后面的“我没说过啊”也没说出来。
“虽然生活剧变确实是会带来大量习惯的改变,但彻头彻尾的改变还有可能就是完全不是一个人,但他又对过往龙炎的生活习性了解颇深,两人几乎一体,那这么说来,是妹妹的可能性倒更大些”
这想法很乌托邦。
格温哈了口气,放下笔,顺着这个话题延伸:“龙炎的妹妹你见过”
“我们有过几次密会,她是个嗓音柔和,以及”咒刃左手挥舞着,像是比划着一个宛如托尔金笔下精灵的少女,“有着一双淡漠的炎瞳,但却比谁都和善的少女。”
然后她以叹息的口吻说“我们曾经讨论过,若是他那个喜好去矿坑深处,挥舞锄头开采漂亮石头的妹妹还活着的话,他是否会变得比现在要更像是人一点,而不是一天到晚缄默而疏远。连酢茶节都不参与,那可是最大的节日,所有人都参加的龙炎就因为这个行为不被认可为自己人”。
但随后,她自己又有点不敢置信。
兴许是她觉得这个猜测太过于震撼,又或是格温所不了解的龙炎的妹妹是个极受欢迎的人。
因为他看见了。
看见连兔狲都探出脑袋来,用遗憾的口吻说道:“卡嘉谢敏尔彼得耶夫娜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她甚至知道威尔吉人不喜欢被摸耳朵”她说话时瞪着咒刃,咒刃轻咳一声瞪着灰塔,灰塔因轻咳一声被罚去给三人取异邦人茶酒来。
“彼得耶夫娜”格温看向咒刃“这不是你”
“从血源关系来说,我的家族中曾经有一个外外外祖母和龙炎的家族产生了联姻,仅此一个而已。并且卡嘉的全名是卡嘉伏盎丝谢敏尔卡瓦夏尔诺奇卡彼得耶夫娜”她颇为自豪,犹如那些说着自己的祖辈跟着阿玛入关的人一般,但说出来的话却“而我的外外外祖母因为阴谋举事不成被砍了脑袋。”
这种事情应该没有什么好自豪的才对,彼得耶夫娜女士。
格温暗自嘀咕。
“那么这位卡嘉呢很友好一点也没”
“她年纪轻轻就在家里做了一个简易的绞首台,和她哥哥玩吊死鬼游戏,据说她们家曾经有一个高的,大的处刑台,只不过随着龙炎家族的式微便消失不见了。”
“”
格温想,自己是否应该替老乡人们庆幸活下来的是龙炎,而不是这位卡嘉彼得耶夫娜。与疯松鼠拥有同样姓氏的这个女人光听描述就极其的可怕,但很乌托邦。与妹酱杀手妹妹酱对比,龙炎欧尼酱明显是要更加的亚撒西他温我哭,若是让这个女人活下来恐怕不能想。
当然,龙炎那神圣如修女服美昌年一样的性格也是这段时间里面培育出来的,也是巨变。
但
“相比较原本的卡嘉,我们都觉得龙炎变得如此病态嘻嘻,可能性要比”咒刃笑完了之后,猛地抖了抖脸,正色道,“但这一切,只要到三日后我们就可以知晓了。”
“三日后”把茶酒端进来的灰塔满脸好奇,“你是偷偷做了什么工作么”
“若是你这熊能够不把情报送到旺达夫、卡西迪利亚、克烈谢夫的桌面上”
灰塔表情肃穆,熊耳朵很喜悦的跳了下。
他摇着头,一副憨厚老实可靠的模样靠过来:“不会跟他们说的”
这些是灰塔的雇主
格温还不知道,这熊原来有这么多顾客。
“唔,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咒刃一副犹豫的神色。
“我求你了彼得耶夫娜,你教一教我,我要怎么样才可以让你信任”
“好吧好吧,灰塔,你能够为我保密么”
“当然我可是最能保密的沙德人哇”
灰塔熊耳朵都抖起来了,雀跃的神色回到眼中。咒刃松口很不容易
格温瞧出来的。
因为兔狲这最近有点发福的有着肉腿的威尔吉也再次不顾身体的沉重探出了脑袋,喉咙几乎发出呜喵声的瞪着下面的咒刃。
然后。
松鼠开口了:“巧了,我也能很能保密。”
她挂着愉悦的笑容,伸了个懒腰,就被从天而降的兔狲型威尔吉兔狲给扑倒了。
“我掐死你这臭松鼠哇”
格温瞄了眼灰塔,看见熊的面上青一块紫一块,过了一会,又咬牙切齿,但但咒刃积威已久,他可不敢大声喝骂,就抱着手坐下来,贼小声的抱怨了一句:“苏卡的松鼠就该在酢茶节被当做油煎肉饼煎了,是的摊开两面,还要切开六段才能烤掉这苏卡松鼠的腥臭味。”
正在被兔狲骑脸输出的咒刃猛然坐起,左手指着灰塔:
“小黑子露出熊脚了吧”
然后就被兔狲打翻在地,哎呦叫起来了。
但还不忘记霸凌一下灰塔,让这熊熊沙德去一趟猫灯们的营地,猫灯们居然奇迹的用猫爪子搓出来了一些军用她们这些贪婪的坏猫但又是善良的好猫虽然上缴给格温作为税收的黄铜与黄银乌托邦特产,是矿物学家质检器,辨认不出来黄铜与黄银以及黄金的矿物学家会被吊死少了,但换算成军用的价值提升了
猫瓦罗说过,猫灯们的赚一般都是双赢,她们用猫爪子多搞出来点东西,就可以将原材料的供给减少大家都有赚头。
没有不满。
当然,苦了得去猫灯营地被整蛊的灰塔了,熊熊一脸的晦气,直到咒刃说了“额外发笔小奖金”才喜笑颜开。
在灰塔回来后,咒刃也不开玩笑。
而是说出了自己所做的努力。
“我们要做努力”
“是要叛变么”灰塔很没眼力见的说。
虽然格温也是这样想的,但他没有说出来让咒刃骂一顿的想法。
灰塔为自己的嘴直心快付出了给大伙热茶的代价。
“我们要说服特调员与老乡人号的小车长们”
叛乱
格温看了眼灰塔闭嘴不谈。
“说服她们要求龙炎参加酢茶节,在哪个节日里面,戴着头盔可是绝对的重罪与绝对的蔑视当局。若是龙炎之前一直是用身体不适避开这个节日,也不出现在大众面前,那么逼他参加也是让他露面的好方法”咒刃吐了口气,“并且,这样还有回旋的余地。”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