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高昂的声音唱道:
“偶尔,我会想念起金碧辉煌的祖宅与屹立在流沙及田野中千年不倒的城墙,那是家乡”
舞台上,一个妆容绚烂身着白色纱裙的少女,裙摆与裙尾自动的染成了红色,象征着流血与去肉。
她身左侧有两人,一个做骑士打扮,一个做猎人打扮。
并不是常规理解的字面意思,而是乌托邦那种穿戴蒸汽罐头背带子弹带的骑士与猎人。
她唱完后,厚厚的帷幕拉下。
掌声雷动。
格温揉了揉眼睛,小小吐了口气,这一觉补得真不错。
“太令人感动了,归家之情泪然而出,一出好戏。”
弥海拉擦了擦眼睛,将眼眶下的晶莹擦去。
“谢谢,谢谢感谢你带我来看这幕戏,关于思乡情写的很好,大老师们乌托邦的戏剧演员也很好。若是说比乔巴格鲁季夫好,不太见得,但写出了自己的东西,你看见了吗一定看见了,哈”弥海拉拍了下自己的大腿,精致的小下巴按照着刚才剧中的音乐节拍点着,又一副憧憬的表情,“真好”
格温没看戏,刚才好好的补了一觉。
还别说,这儿还真挺适合补觉的
重新修缮的异邦剧场顺利的开业了。
由于第一夜按乌托邦习俗,只有有官位的人才能进来。格温作为小车长,虽然没官位,但等同四等官,因此可以进去,甚至还可以带一个伴进去。本来他是没有想去的想法的,但耐不住火花软磨硬泡,最后他答应了,弥海拉又迅速摘了桃子,贿赂了猫灯,让猫灯搞了件急差事把火花给喊出去了
弥海拉兄弟,确实是个会整蛊的。
格温看没人看二层小包间,就索性伸了个懒腰。
这里有空调,色调还暗,还有音乐,茶水与茶点虽然还是要买但不用花费配给票,简直是个好去处
他虽然没看戏,但还是看了以下简介与海报的。
这次上演的是一出在格温看来十分邪典的长生者归乡黄金第二幕的戏剧。
剧中说的是一个类似于绿野仙踪的故事,只不过被乌托邦化,最后被咒诅的长生者作为boss被主角一行人分而食之。而这苏卡的是给小孩子与青少年,总之是年轻人看的戏剧。
不过看弥海拉很高兴的样子
看来鼠龙美少年内在也很年轻呢。
“好喜剧,感觉猫灯们也很喜欢,对吧”
正窝在角落里面,吃吃喝喝茶点,且已经打了两个小时牌的猫灯们叠成了猫猫塔,异口同声说:“喵嗷,好看好看,喵嗷”
弥海拉揉了揉眼睛,叹息一声:
“美好的戏剧,谁又不喜欢呢。”
看不懂的人不喜欢。
格温挂着笑,攀在包间边沿看了眼下方的警卫等等。
不出意外,都是些威尔吉警卫。
最近酢茶节快来了,沙德与荣恩警卫们不愁没人雇这是个高情商说法,若不是为了顾忌威尔吉猫猫们的自尊心的话,真正的说法应该是“现在除了能够雇的到威尔吉警卫外,别的都雇不到”。
看着警卫,他就有点心虚。
格温分外担心自己在此处曾经制造过大规模破坏的事情东窗事发,但咒刃却说“你也是个有身份的小车长了,若是避着一家剧场不去,总会有人会想可能性”,啊,可能性,这三个字无异于最恶毒的尖刀
很多时候一些犯人被抓住马脚,并不是做的不好,而是别人就是看你不顺眼
比如说死o笔记里面的夜o月,他被盯上后,的心路历程简直就是活灵活现版本的我觉得你就是罪犯,太嚣张了奇乐,太低调了奇乐,说真的,为什么不说因为夜o月左脚先迈进大门所以他就是奇乐呢
因此,格温要做的就是大大方方的来,大大方方的走。
别管什么罪犯可能会重游故地,每天晚上这个地方都有猫灯来蹭免费冷气呢难道猫们是罪犯么不能够啊
这时,忽然一阵颠簸。
弥海拉已经十分熟练的一下抱住膝盖坐在地上,格温则一下就坐到他旁边。
他抱着自己的灰色长发,嘀嘀咕咕抱怨道:“这都第几次了老乡人号怎么去到山峦区了,龙炎在上面的影响力大不如以前了,以前绝对不会让我们到山峦区这种高颠簸区的你得明白,大不如以前了,你得明白那号人多着是,见他最近被当局责罚,就觉得他失势了。”
格温见他忿忿不平,笑了下:“我还以为你会讨厌龙炎呢”
“讨厌归讨厌,但那是在这里啊,对外的话,难道你讨厌龙炎么还是那句话,斗也只是我们内部斗,外面要欺负我们,这算是什么事嘛。”
这倒是。
虽然格温目前看上去正在被诬陷,要给龙炎顶缸。
但这种矛盾也仅仅局限于这辆列车,甚至来说,只要格温逃出了老乡人号,那么龙炎大概率会撤销通缉,过个一两年再找个由头邀请他回来。
可格温不是那种人。
他不要妥协,他不能妥协。
若是点头哈腰,那要比杀了他更要他的命。
颇为有气节,绝不让龙炎有这个好机会诬蔑自己,他绝不。
“所以你觉得咒刃对于龙炎的敌意,过分了”
“过分了。”他偷偷看了眼猫灯,压低声音,“你不觉得咒刃一直以来都想要给龙炎找点麻烦么虽然那个侦探的死代表你卷入了大麻烦里面,但你不觉得,遇到这种事情更是应该去找龙炎问个清楚么搞不好,你们是一伙的”
什么傲慢与偏见。
格温晒然一笑,感受着又一顿摇晃,“最近,夺心魔案是不是又多了起来”
弥海拉关注学术,但对于夺心魔案也还算关心。
听到后就说:“嗯,最近出现了不少拷贝犯的作案,很多人说,出现了一个浑身红色的夺心魔,非常诡异。”
“浑身红”
“就是衣服是红色的夺心魔啦,所以被人默认为是拷贝犯,这也是当然的事情吧”
“倒也是。”
格温没有否认。
看完了戏剧,格温装作去卫生间,又在剧院里面晃悠了一下,宁愿落下一个容易迷路的传闻,也要将这里检查一遍。
雾杀虽然是个信守承诺的源力怪谈,但是它也无法控制住自己会不会再次被触发。因此需要格温进行一定程度的收尾工作。
即使没有义务这样做,但格温想,还是给多灾多难的乌托邦子民们留下一点活路吧。
检查的结果十分的乐观。
雾杀的根源应该就是怪谈遗物,简单来说就是那一幅画。后续他从维尔特的说词中了解过,除了本体的雾杀,其余雾杀的油画本质上都是赝品。“可以是这么大一副油画,也可以是项链中的相片,还可以是怀表里的普通相框的,不过我们比较羡慕你们啊,哪里都可以随便去”
当根源被拿走之后。
这个怪谈就没根了
也不对,算是被解除。
确实不会有危险了。
他放了心回去。
回到包间后,弥海拉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然后笑着询问,“检查完了吗哈,准是没大事吧我就说,连根源都被取走了,剩下的即使是有事也最多是被吓一下而已你懂的。”他手捏了捏自己的高衣领,在乌托邦,正装永远是用多的面料做的衣物,稀缺所以才正式。他今天没有穿的女性化,而是穿着类似于牧师的高领黑衣袍,长长的头发也束好了个低马尾在身后。“夜晚窥探的怪物走在街上感觉有人在看自己就这些,我的朋友。”
格温点点头。
“没错。”
弥海拉露出笑容。
“但我不放心。”格温说,“所以,你晚上再陪我来这一趟,做点善后工作。”
弥海拉嘴唇动了动,嘟起来一点,小心翼翼的建议,“不如让火花来”
“你坑蒙拐骗了他的票,但却享受完了就把工作扔给他,你忍心么”
“忍心。”
弥海拉揉揉眼睛,一副悲天悯人表情,“社会是一所最好的大学,里面未必是怜爱可能是苦痛,而苦痛未必是折磨也有可能是成长,愿三月保佑可爱的火花先生能够在此次苦痛中恍然醒悟,即使他是个威尔吉,猫灯该坑的还是会坑”
“说得好,但苏卡不行,你必须陪我来一趟。”
他那细长但毛绒的鼠龙尾巴甩动了一下,挥舞出来犹如鞭子一般的啪的一声,“你这么照顾火花干嘛”
“大概是因为火花如果觉得忍无可忍的话,就会给你的杯子里面下药。我这是在救你,亲爱的弥海拉,虽然鼠龙确实有着毒素抗性,但火花可是正规学院毕业的,若是要制毒,给你弄点腹泻与虎狼药不在话下。”
这样说,弥海拉才郁郁的点点头。
鼠龙美少年千好万好,就是摸鱼程度几乎可以与猫灯相比了。
成天到晚除了战斗业务之外,别的一概不接。
见他这副表情,格温全当看不见,笑盈盈的又点了场戏,然后毫不客气的调了座椅往后一趟,眯上眼睛准备再补一觉。
然后嗅到旁边弥海拉那来自于美人鱼一样的香味。
侧过头,就瞧见鼠龙美少年也躺下了,双目看着天花板,嘟着嘴,也是要补觉。
为了夜晚的工作,即使是很小很小的工作他们也必须养足精神,毕竟意外在这个世界并不少见。
有的时候情报一但缺失,甚至有可能直接撞到车长级对手的面前
格温受过咒刃委托,对方让他治治这懒惰鼠龙这不就巧了吗格温原本也是除了战斗业务外什么都不做,两人一起摸鱼岂不美哉苏卡的,现在他也被逼得出来什么活都要帮忙兜着点,那天暗猫替客人做翻译,客人家里小孩子闹走不开,还是他去帮忙带了一个小时,苏卡的苏卡弥海拉也不准偷懒给爷一起死
夜晚顺利地到来,街道与街道下的隧道,与隧道下的矿车道中,以及阴影中都充满了乌托邦人的身影。
偌大的剧场空了下来。
睡饱之后的格温,用了些许手段,令两个威尔吉警卫呼呼大睡之后,就偷偷去了剧场的仓库,拿了一只冻烤鸡与一小桶小麦果汁出来。
“市场价,唔,唔”看着菜牌,他从口袋里面数够了这顿饭的费用,将几枚私造放到柜台里面,又拿出纸笔,模仿了收货员的字迹写下“晚十时十六分,烤鸡与小桶装小麦果汁,各一”。
领着食物回到了被他用源力遮盖的房间中。
弥海拉已经神采奕奕的用尾巴卷着试管,测试着某种溶液与材料的融合度。
这种测试只能依靠大量的时间与素材进行碰运气似的成果,没有人知道,这些滋滋冒泡的液体与里面的一小块金属或别的什么材料中产生的消融声代表着什么,也许是笔记上的一个叉,也许是一个勾。
弥海拉侧过头:“你从下面弄来的”
“嗯,给了钱的。”
“你可真是遵循法律呢,呵。”弥海拉心情不错,即使实验失败也无法让他动容分毫,一路小跑过来与格温一同分享了整只冻烤鸡。
烤鸡用特色的奶酪与奶油一起烤出,即使冻掉,味道也相当不错,肉质细嫩,入口即化,不愧是价格比一般买只冻鸡要贵三到四倍的烤鸡。小麦果汁嘛,主要是鼠龙爱喝。
格温看了他一眼,慢慢嘬着乌托邦的口感像是苏打水的有点辣的啤酒,“这不叫遵循法律,遵守老乡人号的规章制度的话,我们就不在这里了,我这叫做遵循自己内心的选择。”
“图个畅快”
“只图畅快。”
两人吃喝一阵,饱了之后,就拿起常规物件开始检查。
常规检查是否还有怪谈比较简单,就是会给明日开剧场的工作人员带来麻烦。
一批混合着草药粉末的净化盐就是主要工具。
不过格温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把这批盐洒满了剧场中各个关键的源力节点后,也没有怪谈出现,可以断定已经无害了。
但这种事情出了点事情就是一批人命没了。
因此格温还谨慎的留下了一面火焰镜子埋在剧院的化妆室里面,若是出现了怪谈源力,会主动将怪谈传送到阴影界。
在阴影界,胖猫灯猫瓦罗就可以有借口绑架怪谈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