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韶气得浑身发抖,这对夫妻怎么能如此无耻,虐待六丫还污蔑田大林跟李桂花。她原本想着两个人到底养大了六丫,将人要不回来就是,现在却绝不能这么算了。
按捺住心头的愤怒,田韶轻声说道:“六丫,事情不是她说的那样的。你跟五丫是双胞胎,娘生你们时难产大出血,虽救回来身体却垮了也没奶水。家里当时为救娘欠下许多外债,养不活你跟五丫,没办法才要将你们送人。至于彭梨花说的二十块钱纯属放屁,他们将你抱走时一分钱没给,还说不许我们去看望,不然就将你送回来。”
丑丫抿着嘴说道:“可你刚说,我跟五丫长得很像”
这话很明显,只将她送走了,另外一个人没送走。
田韶叹了一口气说道:“五丫身体比你喘弱,说好的那户人家怕养不活她就没要。正好大舅那边有个年轻媳妇生了孩子有许多奶水,咱家求了她帮着喂养五丫,这才磕磕碰碰活了下来。”
当然,人家也不可能白白喂养五丫的,李大舅送了不少东西去的。
丑丫有些松动,但看着田韶身上簇新的棉衣棉裤眼神又黯淡下去:“家里真的很穷吗”
田韶摸了下她的脑袋,丑丫有些抗拒但没有推开,她柔声说道:“非常穷,当初家里欠了五百多块的外债,城里工人一个月工资也才二十来块。这七年躲,为了还债爹每天天没亮就起来去山里砍柴,然后再将柴火送给亲戚换点钱粮。家里一年吃不上顿肉,每天都吃红薯粥野菜粥,节省下的钱都拿去还债了。就是这样,七年也才还三百多的外债,年初还欠了队里一百八十块钱。”
顿了下,她说道:“还是半年前我考进了纺织厂,家里的日子才宽松一些。欠队里的外债,这个月我也终于还清了。”
史铁生退亲赔偿了一百六十多块钱,这几个月家里大半的开支也都是她出。所以队里这钱,说是她还的也不为过。
丑丫还是不信她的话,说道:“工厂招工都是要念了书的,你怎么考进去的”
田韶有些惊讶,这孩子想得竟这般深。她还说原身那么聪明,为何底下的几个妹妹智商都不怎么高,现在看来这聪明劲是集中在一头一尾了。
喝了一杯水,田韶才将原身自学以及她通过招工考试进的工厂简单说了一遍。主要是丑丫精神不济,说太详细需要很长时间怕她身体受不了。
丑丫看着田韶,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田韶爱怜地摸了下她的额头,说道:“等回家以后你可以询问周围的人或者学校的老师,到时候就知道我是不是真的了,总不可能他们都帮着我骗你。”
丑丫垂着头不说话。。
这孩子不仅聪明想得还很多,可其实在那样的环境其实太聪明并不是好事。田韶心里暗叹,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只能以后慢慢疏导。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响起两道凌乱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她们病房的门被推开了。田韶看到是李桂花跟田大林,赶紧起身道:“爹、娘,你们来了。”
李桂花并没听到田韶的话,从进来她的注意力都在病床上的六丫身上。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蹲在六丫身边轻声说道:“我能看看你的耳朵吗”
田韶抖动了下眉头,来这儿半年还是头次见李桂花轻声细语地说话。
丑丫听到这话心头颤了颤,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点头同意了。
李桂花看到丑丫右耳后面有一块花生米大的红色印记,抱着她失声痛哭:“六丫,我的六丫,娘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啊。”
田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右耳后面应该是有什么胎记了。也好,这样更能确定六丫的身份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田大林看到六丫不成人样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落,只是不想让孩子们看见他背过身去。只是肩膀微微松动,泄露着他的伤心与悲痛。
田韶跟随后进来的三丫,也被李桂花撕心裂肺的哭声给影响了,眼泪刷刷地落。
这么大的哭声吵着了隔壁几家病房的病人,众人以为这儿出了人命赶紧叫了医生跟护士来。
那位女医生得了消息吓得不行,等进了病房看到六丫好好的她松了一口气。
女医生姓许,她看着六丫跟病房其他人都眼泪汪汪的也不忍心呵斥,只是提醒道:“孩子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你们这样吵闹会影响她恢复。”
田韶擦了眼泪,一脸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啊许医生,我娘她看到我妹这个样子心疼。你放心,我会好好劝说她的。”
说完,她还跟站在门口的众人道歉。
许医生其实并不介意,李桂花这般伤心可见是心疼孩子的,以后这孩子也不用再受苦了:“晚上最多留下两人陪护,其他人都回去吧”
田韶忙点头应了。
李桂花本来止了哭,可看到六丫骨瘦如柴的手眼泪又落了下来。若是时光能倒流,她死也不会将六丫给那对狼心狗肺没人性的王八蛋。
丑丫看两人这般伤心才彻底相信了田韶的话,。想通了这点压在心间的石头没有了,一阵疲惫感袭来。
田韶发现她神色困倦,与李桂花说道:“娘,你别哭了,六妹累了要休息。”
李桂花这才擦了眼泪让六丫躺下休息,没一会这孩子就睡着了。
田韶让三丫留下陪着六丫,她将李桂花跟田大林叫到住院部外头说道:“娘,六丫现在大了里里外外的活都能干,李高跟彭梨花肯定不会放手的。”
让六丫离开等于少了一个免费的劳动力,这对恶毒夫妻肯定不会同意。
李桂花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们若是敢来,我一定撕碎了他们。”
田大林也悔恨不已,说道:“就是他们不来,我跟你娘等六丫好了也要去双桥镇找他们。”
早知道孩子受这样的罪,他就不送走了。虽然家里日子困难,可哪怕吃糠咽菜至少孩子在眼皮底下不会被虐待。这一刻,田大林心中也满是悔恨。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