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仓忍不住就问鹅拧:“听你的口音,是不是看上哪个寡妇了”
“哪有那么现成的寡妇让我看上鹅拧瞪了大仓一眼,说道:
“你故意这样说的是吧,考你哥呢
应该说听你的口气,而不是口音。”
“好吧,口气口气,”大仓笑道,“我很奇怪,鹅大哥现在怎么也开始咬文嚼字了”
“没错”鹅拧认真地说,“我现在已经开始自学,我要考大学”
大仓吓得差点没蹦起来。
如果说现在村里的老光棍大骡子来跟大仓说,他要自学,考大学,大仓也不会比此刻更吃惊。
因为他知道鹅拧小学没上完,后来家里穷就辍学了。
自从他开始做小买卖,那是相当地务实,其他的什么上学啊,学习啊,看书啊,对他来说都是瞎耽误工夫的事儿。
现在这是怎么了
改常了
对农村人来说,“改常”可不是个好词儿。
有人甚至把“改常”理解为“改肠”,意思是极为反常。
而这种极为反常,往往意味这这个人大限将至。
所以有时候听人说某人,改了常,基本不是好话。
可此时此刻的大仓实在想不出更合适的词儿来形容鹅拧的反常。
“呃”大仓斟酌着词句说道,“大哥,我总感觉属于那种务实类型的,干嘛突然又要学习又要考大学的,弄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你这是什么话”鹅拧居然不高兴了,瞪着大仓,“你都可以自学考大学,后来还上电大,轮到你哥哥就成虚头巴脑了”
“不是啊哥”大仓挠头尬笑,“我只是觉得太突然了,你以前不这样啊”
“对”鹅拧点头:
“我以前不这样,其实你说的没错,以前我就是认为学习啊,看书啊,都是虚头巴脑的东西。
可是那天我去县城进货县城开了一家很大的服装店,零卖,也批发。
我看到店里桌子上摆着课本、本子什么的,一开始还以为是老板的孩子在这里学习。
后来我发现是女老板在学习。
她一天学都没上过,但是人家就要自学,考大学。
当然考大学也不去上,人家孩子都上小学了,她说社会越发展越好,以后没文化寸步难行。”
说到这里,鹅拧停顿了一下,好像说到了什么让他激动的事,需要停下稳稳情绪似的。
然后才继续说道:
“大仓你是不知道,我当时太惊讶了。
第一,没想到开这么大店的老板居然从来没上过学
第二,没想到人家都开这么大店了,孩子都那么大了,还要自学文化,而且还要学到大学文化
就在那时候,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终于明白为什么人家能开那么大一个店,我却是只能赶集摆摊。”
“为什么”大仓似笑非笑看着他。
“因为我没有人家那种长远的眼光,还有就是我没有人家努力。
她说得对,社会越发展越好,以后没文化寸步难行。
你看哈,人家开着店,家里还有孩子,都能坚持自学。
我什么拖累都没有,赶完集回来除了干干家里的活儿,就闲着没事了。
再说,我还差点上完小学呢,比人家老板基础好吧
我为什么不能自学呢
女老板说她从没接触过学习这事,一开始学习太难了,幸亏她弟弟一直耐心地教她。
可惜我没有她那样的弟弟,我现在自学,搞不懂的,就跑到学校里问老师。
反正我下定决心了,即使考不上大学,也必须要把初中和高中的课程学完。”
“她弟弟”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死死盯着鹅拧,语调深沉地问他:
“看你说到女老板眼都放光,是不是看上她了”
鹅拧吓得差点跳起来,怒道:
“大仓你这是什么话怎么能跟你哥开这样的玩笑呢
人家有男人有孩子的,孩子都上小学了,我能去看上人家
再说人家那么大的老板,咱敢想吗你是没见过,说话慢悠悠的,一句是一句的,看着就踏实。
跟她做买卖,心里舒服。
一看人家就有个好家庭,我猜她男人一定是当大干部的,我就没见过比她长得更好的女人”
“看看,”大仓打断他,“眼睛又放光了,看到人家长得漂亮,还从来没见过长那么好的女人,有多漂亮”
“嗨呀”鹅拧发现自己有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说白了,其实他就是把女老板当偶像崇拜。
女老板不但长得漂亮,气质高雅,极具人格魅力,而且开那么大店,妥妥的女富豪啊
鹅拧确实不敢有一丝一毫的亵渎心理。
“我怎么解释呢”鹅拧想了想:
“这么说吧,主要我就是佩服人家做买卖的精明。
你看哈,我去她那里进衣服,她就问我赶哪儿的集。
说明白了我赶集的范围,她跟我签个合同。
也就是说,她的衣服,只允许我在合同上那些集市卖。
如果被她知道我还去别的集上卖,以后就不给我拿货了。
一开始我不理解,觉得她只要把货卖出去就行,管我上哪赶集呢
我到处赶集,卖得越多,对她不是越有好处吗
她给我解释,不仅仅是跟我签这样的合同,跟任何一个到她这里拿货的都签合同。
只要发现哪个违规,就停止供货。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保证每一个给她卖货的,都能在集上只此一家。
没有跟我们竞争的,就能卖上价去。
要是胡乱竞争,一个集上好几个卖这样衣服的,为了自己多卖,同行之间就会互相降价。
降得都没利润了,这个牌子的衣服就没法卖了。
她还给我举了个例子。
比方她开包子铺,绝对禁止买包子的下手动她的包子。
也许买包子的被禁止了不高兴。
可是你想想,他要是允许你下手动笼屉里的包子,肯定也会允许别人下手。
这样你吃到的包子,可能就是让别人用手动过的。
她禁止你下手,其实是为了更好的为你负责。
大仓你是不知道,当时她这么一说,我真是服服在地。
感觉一下子明白了好多道理。”
“嗯”大仓表示很受教的样子,“听你一席话,我好像也明白了好多道理。”
“我还没说完,还有更绝的呢”鹅拧继续说道:
“人家老板还跟我签了个专卖合同。
就是在一定时间内我给她卖的货越多,拿货价格会越便宜。
所以我一开始拿货的时候,她就按照定好的批发价批给我。
然后过去一个季度,完成了一定的销售任务,她再把差价返给我。
她说那叫返利。
你看现在过年,都买新衣服,我这几年干得又早,所以卖得很好。
现在年底了,光是从她那里拿返利就是很大一笔钱。
一开始我还算不过这笔账来。
感觉反正她已经把衣服批给我了,这笔钱她已经挣下了,要是因为我卖得多,她再返钱给我。
这样她不是亏了吗
后来我才算明白,人家这是真正的精明啊。
因为她那里有返利,我为了挣返利,就不再去市里进衣服了。
一门心里拼命卖她那个牌子的。
虽然从表面上看她的利润薄了,但是量上去了。
算总账的话,她赚得更多了。
你说,咱们为什么没有这样的经济头脑。
从她那里拿货的贩子当中,就数我给她卖的多。
她跟我说了,如果以后她去市里开店的话,就把咱们县的代理权交给我”
说到这里,鹅拧的眼睛里不仅仅是放光,而是冒火的劲头了。
已经满脑子憧憬人家女老板把生意做大,他到时候拿到一个县的代理权,也跟着分一杯羹。
“厉害厉害”大仓也是一副受益匪浅的模样,“这个美女老板确实是太有经商头脑了,把你们这些贩子的积极性全都调动起来了。”
“谁说不是呢”鹅拧一脸的神往:
“我决定了,从明年开始,即使不是年底,我也只卖衣服,其他的什么也不卖。
向女老板学习,只做一行,做专业了,做精了。
总比下来什么贩什么要强。
而且以后我就靠着女老板,她手里有什么,我就卖什么”
大仓再次死死地盯住鹅拧:“我看明白了,你就是看上美女老板了,对不对”
“诶呀”鹅拧气得恨不能原地蹦跳,大仓怎么就认定他看上人家女老板了呢
可把他冤死了
他就是被女老板精明的生意头脑给折服了,成了一个忠实的客户而已。
别说女老板孩子都上小学了,就是女老板没男人,打死他,他也不敢想人家女富豪的好事啊
但是看样子,大仓根本就不信。
还扭过头去不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鹅拧恨不能把冤枉自己的大仓按倒在沙发上,暴揍一顿。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