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了心中困惑,难掩的高兴,见人还没走,才想起来,此刻在衙门,此人顾念她的声名,是无事不登验尸房的,多数时候都是招人传话,除非特别要紧的事,譬如眼下这种情况。
王玄之点头,“成平那人有些古怪,想请你过去帮忙看看。”
道一手中的刀一顿,她轻握了一下,递到两人跟前,“我能带这东西过去吗”
成平被威胁的事历历在目,审讯的手段百出,无伤无痛的方式,比那些专司刑讯的人,温和多了,自然是在允许范围内的,王玄之又点点头,“自是可以的,还有什么想带上,一并带着吧。”
道一抬头看了眼天色,脸上带着高深莫测,“快午时了,能领了午饭过去吗”
“”王玄之的脸色有点儿精彩纷呈。
这人好似愈发随性了些,一身鲜活劲儿,如雨后竹笋,蹭蹭的往上冒,又如燎原后的青草,春风一吹,复又生。她比这些更自在,好似天地间,再无束缚。
道一最后还是放弃带午饭,去的地方不太合适,得知她的决定,王玄之收回方才的话,这人多少还是有顾忌的,哪知她接下来的话,打破他的幻想,“我又不是凌虚子那老头儿,看着别人挨打,还能吃得更香,不过,若是有验尸高明的仵作,我还是很喜欢边看边吃的,生津解渴嘛。”
王玄之:“”口味愈发清奇了,可只要想到他竟然觉得挺可爱,就觉得自个儿的口味,约莫也是清奇的,同京城里其他郎君爱好不太一样。
道一到了地方,来回进去两次,里外的人都给弄懵了,她到要做什么。就在门外的要问,门里的人忍不住时,她终于停下了脚步,“寺卿,这间牢房,不正是那妖怪鸓鸟待过的吗。”
王玄之问她,“你方才就是在确认这件事吗”
道一肯定的点头,指着被绑在架子上的人,“成平虽说不是个正经人,但他是货真价实的人类,绑在这里做什么,也要和鸓鸟一样,毁尸灭迹吗。”
成平悚然一惊,“你们不能这样草菅人命。”
道一咧开嘴,冲他嘿嘿的笑,“你从何而来,又往何去处”她鄙视看着他,“身份不明之人,连个过所都没有,比之流民还不如,官府有权没收你的一切,包括你的性命。”
成平不再理他,着急的看向旁边的人,“王寺卿,你说过我配合你们,会给我一条活路的。”
王玄之坦率的承认了,“确实如此。”在他喜上眉梢时,又道:“可你并没有说实话,关于那个和尚的事。”
成平瞳孔猛的一缩,立刻慌乱的低下了头,很快抬起头来,真挚的说道:“王寺卿在说什么,我知道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你们了。”
王玄之:“夷之,打死不论。”
“是”陈夷之银枪蓄势待发。
“慢着。”道一同时出声,她笑眯眯的说:“寺卿、不良帅莫急呀,他肯定是有苦难言,待我问几个问题,或许能解开这个迷团。”
两人同时看向她,,“什么问题。”
道一客气的请两人站在旁边,“我之前在谢家发现,你身上有隐息阵,除了那个和尚,是否没有别人对你动过手脚了”
成平一时没能领会,“什么手脚”
道一想了下,给他形容起来,“比如这样”她虚空一划,指尖多了颗嫩芽,“再比如这样”手指灵如水蛇,虚空点了几下,对面的人被捆了个结实。
成平:大可不必,我真没能力逃脱。
经她这么比划,还真让他想起点儿事来,“除了那个和尚,再没见过更古怪的人了,哦,还有眼前这个小道士”他自认说得小声,可还是被人听了个正着。
“你方才说什么”道一微眯着眼。
成平几乎是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忙摇了摇头,又赶紧从脑子里想法子脱困,“哦对了,那个和尚虽只与我见过一面,可我发现两件很奇怪的事。”
“嗯”
成平忙说起来,“我见他很喜欢在空中比划,嘴里还念念有词,就像你说什么隐息阵,他画的时候,也差不多是那样的,我当时还以为要杀我,结果身体什么事都没有,也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画的东西,你记得多少,比划多少。”闻言,成平艰难的划了两道。
“还有一件事呢。”
“我在他离开的时候,捡到了一样东西。”
“东西在哪里”
成平眼珠向往转动,“在我的发带里头,说来也奇怪,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保持着当时我捡到的样子,这也令我愈发相信,那个和尚是上天派来帮我的。”
道一呵呵笑出了声,“真不是打不过那两个王八么。”
成平:“”人何苦为难人。
道一取下发带,眉头几乎立刻皱了起来,“我当你身上的妖气,是那两个王直带着妖怪的东西,”她果断的聚气成刃,划开了发带,“这东西好眼熟啊,尤其这妖气,也太令人熟悉了。”
成平哆嗦着问,“你说那个和尚是妖怪”
“如无意外,是的。”
他竟然从一个妖怪手下活了命。
道一又问他,“你是否只要想那和尚的脸,身上就十分的难受”
成平瞳孔都快掉出来了,“你是如何知晓的。”
“如无意外,你和鸓鸟身体里,还有一个相同的阵法,只要敢暴露对方的存在,会立时毙命的哦。”
成平:“”想成为人上人就得活着,可他不知,身体里随时有毙命的存在。
道一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难怪当时那个和尚,能在瞬间杀了那么人。”她转过身去和身边的两人说:“这个你们还记得吗,一个会阵法的妖怪。”
“成平身上的阵法,与它可是如出一辙呢。”
“你当真能确定”王玄之并非不信她,而是需要确切的证据。
道一肯定的点头,“每个书写都有习惯,画符咒、法纹等亦是。”
“成平身上的阵法,与之手法一样。”
“果然是它。”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