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夷之嗤笑,“你不记得温书的任何内容,却清楚记得楼下的动静,倒也挺有意思的。”
王玄之无奈摇头,有些同情齐术夫妻,“或许你们真的被齐要骗了,国子监真的没有这个人你们且先看看,这是本官查到,关于齐要平日在京城的活动,他并没有同那些学子一起,反而”
他递了一张纸过去,齐术夫妇二人是替贵人做活计的,倒也识得一些字,因此上头的内容,看得一知半解,大体看明白了也齐要有关,“反而什么”
齐要好似受了天大的侮辱,“你这是在说小生温书不认真,还能听到书以外的动静,不良帅自个儿不会读书,怎么会懂读书人的事,况且那晚你又不在,怎知当时的情形,那百善还大声的吼着,杀了你,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他喊得十分大声,再认真的人也听到了。”
齐术两人有些不安,“要儿若是没进国子监,那他拿了钱,都去做什么了”
陈夷之不屑的笑了起来,“本帅自小便不爱那些子乎者也,长大了更甚,这不过是个人选择而已,书读得少又不丢人,本帅有自己的路要走,这些对于本帅来说,更加的不重要了。”
他说这话时,偷偷的朝一个方向瞥了一眼,见对方没什么反应,他是又喜又悲的,谢大娘子对于他是否读书人,完全不在乎,这说明她对他根本就无意。
陈夷之将失落藏在了心里,他转而问齐要,“本帅读书虽不行,好歹兵书也是摸过两本的,只要看过的书,不一定记得住,但书里写的是什么,也能知晓个大概。这样吧,不如你将那诗里的内容,随意说出个子丑来,本帅便信了你的口供。”
百会等得有些不耐烦了,齐要还是没开口,“老夫看你这浑小子,是当真不想开口了”
王玄之点出纸上的一个人名,“那是齐要常往来的人之一,这也是他近来钱财的去处。”
齐术问道:“这人是做什么的,要儿为何要将银子花在她身上”
齐要顺着布衣铺的方向,“那里是阿耶、阿娘给小生租住的屋子,平日里便让小生在里头读书,为了不打扰小生,他们从来不过来的,只有小生身上没银子了才家去”
“那晚本来也是在此温书的,可是不管看什么,小生都看不进去,心里烦躁得很,正好推开窗棂,就看到一个熟人,便请她到屋里坐会了。”
陈夷之:“那人是谁,你之前为何不说”
齐要偷偷看了谢大娘子两人一眼,这才小声说道:“她是平康坊里的人,叫小莲,小生与她相识一场,大晚上的见她一人在路上,叫住她也是很正常的,万一她一个小娘子在路上,遇着危险了怎么办她一个小娘子,小生怎么好将叫供出来,去面对衙门里的人,伤着她了怎么办。”
王玄之问齐术、伍娘子,“敢问两位每年给齐要的用度是多少”
齐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们替贵人们跑跑腿,赚得也不是很多,担心要儿上学没有钱用,但每月最多也只能给一贯钱,还要替他租房子”
道一听得眼睛都红了,齐要什么也不做,就是去喝花酒,拿的银子比她这做正事的还多,且还有人替他付租房的费用,只要一想到新的一年到来,她又要忍痛再付一年的租子,就肉痛得不行。
王玄之别过眼,有些遗憾的告诉齐术二人,“在国子监的学子,每月文房四宝、书籍都不止这些银子,本官想你们应当是被齐要骗了。还有些女名叫小莲,乃是平康坊出来的人,虽是一般的青楼,花费也是不俗的。”
齐术两人面色大变,“不可能的,要儿偶尔还会带着书回来,他不可能骗我们的,有时还有他的同窗上小的家中作客,他们聊的那些胭红、柳绿,听着就是大有学问的,可惜我们听不懂”
王玄之见他们面色,暗叹一气,“想必那些人都是在平康坊认识的酒肉朋友了,若本官没分析错,胭红、柳绿,指的便是楼里的姑娘们了。”
夫妻二人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半晌说不出话来。
陈夷之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你倒是挺怜香惜玉的,就是可惜不懂人命的可贵。你既然隐瞒了小莲的存在,那晚见着百善拔走剪刀的事,也不一定是真的了,你当晚到底在做什么,若是你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来,本帅有理由怀疑,前御史的死与你有关”
王玄之又道:“齐术你给的银钱,并不能使齐要做到两头兼顾,他既用在了小莲身上,便没有了银子置办文房四宝,是以,当晚他的证词说是在温书,便有些说不通了。”
他又补充道:“还有一件事,当晚小莲也不在平康坊,若是本官没猜错,应当是与他在一块儿。”
齐要大惊失色,“那老御史的死,与小生毫无关系,我就是看到百善拔剪刀了而已,这也要怪罪在我的身上。”
齐术:“即使是这样,与要儿的供词有何干连。”
陈夷之:“你先是说百善大吼着要杀死对方,此时又说只看到他拔了剪刀而已,这岂非自相矛盾,本帅完全可以将你缉拿归案的,若是你拒捕,本帅可当场将你格杀在此。”
王玄之:“他应该是看到一些东西,却又想掩盖当时自己在做的事,那或许是一件能影响他在二位,或者说他在外吹嘘的国子监身份的事,又不想官府深究,是以,作证供时半真半假。”
齐要退了好几步,神色变得惊恐,“小生当时与小莲情正浓,说了一些情人间的话,便是那几句杀死你之类的,我们玩儿到了窗边,小生正好见到了百善拔剪刀的一幕。小生不想官府的人知晓当时在做的事,便将两件事混在了一起,小生当时与妓子在一起,教一些小郎君知晓了,或许会不搭理小生,家中阿耶、阿娘也会停了银钱。”
齐术两人气得浑身发抖,“要儿他竟然敢骗我们”
“百善兴许真的是冤枉”身处异地的两人同声道。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