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舒光一蹦三尺,离两人远远的,这才将头摇得跟波浪鼓,“不行,绝对不行,天晓得大兄会不会趁机收拾我,你看看他这一身,皱巴巴,脏兮兮的,焉知他回家见我这么舒坦,不会心生怨气,借机发挥”
就连紫芝都被他的话惊到了。
原来兄弟和姐妹,差别这么大的么。
林二白的嘴合了又合,最后干脆张着算了。
道一冲他竖了大拇指,还笑得特别的灿烂。
陈舒光心脊背一寒,他僵硬着脸去看某人。
果然,陈夷之也笑得很好看,“许久不教你功夫了,今日便让为兄领教一下,检查你是否退步了,也免得你误人子弟。”他意有所指的看了眼,两个孩子。
陈舒光欲哭无泪,“小二可是照你从前教我的法子在教他们,真有什么问题,大兄,那也是你教得不对,跟小二有什么关系”说完就是一抖。
道一又悄悄的竖了拇指。
陈小二厉害,无师自通的罪上加罪,正好是她想要的。
“随大兄来校场”陈夷之修长的腿,迈着有力的步子,走在众人前头。
陈舒光在后边儿,呃,求救,“师傅,你真忍心看我挨揍呀”
道一奇了,“你当禁军的这一年,没挨过揍吗”
陈舒光苦笑,“势均力敌,那能一样吗”
道一拍拍他的肩膀,“安心吧,你是他亲弟弟,至少还有一口气在的。”
陈舒光:“一口气”
道一用力点头,“对,两口也成。”
“”听了全场的林二白和紫芝。
到了校场,两人相对而立。
陈舒光这才发现是来真的,他吞咽了一口,“大大兄,小弟没武器,你的银枪天下无双”
陈夷之二话不说,抽出插在沙土地里的银枪,他的右手随手一掷,那宝贝的长枪,随着哐啷一声,长枪就被他扔到了校场边上的兰锜上。
道一啧啧点头,不愧是亲弟弟才能有这待遇。
但是陈舒光的倒霉,也是显而易见的,陈夷之和最宝贝的银枪分开了,这怒气的上升,也不晓得到什么地步了。她暗戳戳的搓搓手,表示很期待。
陈舒光又何尝不知,他大兄心情的好坏,凭他的肉眼就没看错过,此刻正是要狠揍他的意思,他吞了口口水,“大兄,眼下快到酉正了,你们刚下了值回来,不如”
他剩下的话全咽了回去,直接用来打滚了。
陈夷之赤手空拳的冲了过来,他见来不及闪避,就地一滚,溜出了对方的攻击范围。
“再啰嗦一句,就将你的嘴巴给卸了”陈夷之攻势不停,趁其起身还不稳,又再次出手,掌风直取其胸口,眼见就要打中对方的胸口。
陈舒光稚气讨喜的脸一慌,旋即又勾起了抹笑来。
他微微一侧,身形有些诡异的从他身边飘了过去,两人擦肩而过时,他得意的说道:“打不到我打不到我,大兄,你来打我呀”jujiáy
道一扶额,这货是真的在找打了。下次再教他一些保命的东西罢,免得出门被人打死了,他的灵魂夜里还要来叩自家房门,问上一句,他是怎么死的。
这就是灵魂上的深层拷问了,道一暗想。
陈夷之眼神顿变,他听到了一阵杂乱的声音,从四面,然后遍布整个脑袋里,再接着钻入他的意识深处,整个灵魂都不能避免一般。
他的双眸渐渐染上了腥色,整个人像是地狱里归来的恶鬼,嘴角勾起残忍的笑,“小人,尽会这些歪门邪道,旁门左道的东西,害某一人还不够,竟然陷害那么多的将士,真的是罪不可赦”
听到他的话,道一立刻想到了,陈夷之被撵回京城的缘故,他有祖上功荫护着无事,只得了个不得再入京城,那么跟着他一起去私采矿的人呢
王玄之同她说过,那些人没有陈夷之的幸运,都是普通百姓入伍,私采矿山形同谋反,他们的家人也都受了牵连,全都丢了性命。
十几个兄弟一去采矿,只有他一人活了下来。
道一想,或许这才是他的心魔所在,还得再看看才行。
陈舒光被他这模样吓得一激灵,“小一师傅,我从来没见过大兄这样,好可怕,你记得来救我呀”
“战场之上最忌分心,你真是自寻死路。”陈夷之声音阴森森的。
陈舒光全身毛发直竖,手脚的指头都张开了。
这声音如影随形,仿佛就在他的脖子后面吐气,他明知打不过,只能满场飞快的跑着,声音越来越近,陈舒光甚至感觉到了脖子上的温热,以及他大兄的森森白牙。
陈夷之仿佛在逗弄阿猫阿狗,比起陈舒光的逃命,他算是悠哉悠哉的在背后快走着了。
道一简直无语了,这货根本就没什么心魔,而是本质如此罢。
陈舒光时不时的挨上一下,他好像就快散架了,再这样下去,今日得交待在这校场上了,他咬咬牙,飞快的身上,拿出一纸黄符来,一脸肉痛之色,“这可小一师傅给我逃命用的,今日用了,真是可惜呀”
道一抬头望天,她没听懂这货的暗示。
陈舒光瞥见她的反应,放心大胆的将黄符贴在了身上,那一刻他好似梁上燕,又宛如云中雀,庞大笨重的身体早不知了去向,此时的他就是一只自由自在,翱翔天地的小鸟。
他的双腿如有神助,登时就和陈夷之拉开了距离。
陈舒光想确保自身安全,他回头一看,嘿,乐了。
陈夷之和他隔了半个校场远,在后面卖力的追赶,高兴的他立刻撒丫子,欢快的在校场跑了起来,一时竟跑出了忘我的境界,也忘了黄符的有效时辰。
一刻钟后。
陈舒光似是被从天而降的巨石,压在了身上。他躬着腰喘着粗气,双腿笨重得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每走一步都艰难无比,且还打着哆嗦。
正当此时,他的头顶上传来关切的问候,“怎么样,累不累,还跑吗”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