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屠夫猎人的神志再度蒙上迷惘的阴霾。
窃命柴刀的内部,血色的星光,不断闪烁,不断侵蚀
窃命柴刀的外部,血色的太阳,持续焚烧, 持续长歌
毫无疑问,此时此刻,这个男人正在面临今世今生前所未遇的最绝望境地
“不行”
杰提斯科基在遗物的空间内缓缓飘浮,一边面色呆滞地注视着远方的闪烁星光,一边仿若丢了魂一般地开始喃喃自语。
“我做不到”
“我根本没法赢得了如此一个不可理喻的怪物”
“他简直就像是受到命运的宠幸一般”
“我输定了”
“完全没有半点胜利的希望可言”
然而,那股源自于贪婪欲望的黑暗意志, 最终战胜了这个男人心中的一切动摇
“你以为我会这么说是吗”
话锋一转,杰提斯科基的灵魂瞬间变了一个模样
双眼血红,凶神恶煞,咧嘴磨牙,狰狞嘶笑
这一刻,屠夫猎人的神态看上去俨然就像是被彻底逼到绝路的亡命之徒,过重的压力反而让他索性将一切顾虑全部抛诸脑后
“耶尘”
“如果你以为这样就能够决出胜负”
“如果你以为这样就能直接结束一切的话”
“那只能说你的脑子做梦还没完全睡醒呐”
杰提斯科基顶着遗物世界彼端的血红星光,神情狰狞而又癫狂地嘶声讥笑起来。
“就算你如今真的把太阳搬出来了又如何”
“难道你忘记了吗,我现在仍然还拥有足足百万份量的生命储备啊”
“无论你如今造成的杀伤力有多么恐怖,到头来,你也依然只能一步一步地消耗我的复活次数而已”
“换而言之”
“你根本没办法把我一次性全部杀干净”
“而这正是我屠夫永远不变的最强优势啊”
“除非复活次数全部耗光”
“否则,我杰提斯科基,始终都和你一样是不死不灭的同类”
“并且还不用担心深渊在背后虎视眈眈”
“对了,说到这个,还记得我当初和你做过的那个假设吗”
“哪怕我站在原地不动,毫无抵抗地随你随意杀戮,就算你每秒钟杀我一次,中间没有任何的停歇和减速”
“你最后依然得耗费足足十多天的时间。才有可能将我彻底打倒啊”
“而现今的情况”
“不正好就是这个假设的写照么”
“哈哈哈哈哈”
杰提斯科基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疯狂,越笑越有底气
耶尘的表现一次又一次颠覆了他的想象。
然而,杰提斯科基却也能够一次又一次地重新振作
只因为, 他总是能够一眼抓准问题的核心
毕竟,无论耶尘所展现出的力量如今再怎么恐怖,再怎么离谱,再怎么强悍
谷隴
这一切力量的源泉始终都得建立在他的精神之上
而耶尘的精神力总量当然不可能是无限的
尤其是在经历了先前那么多的动荡、坎坷、折磨,并且还要在同时防备深渊本能暗中夺权的前提下
哪怕第六重噩梦境界临时将耶尘的实力抬高到了一个全新的维度
它也不可能就这么将耶尘的精神意志迄今为止一直积攒下来的疲劳与衰竭全部一扫而空
愈发强大的力量,换来的,自然会是愈发沉重的代价
所以,杰提斯科基能够确信
此时此刻,血日不光正在焚烧他的肉体,同时更是在燃烧着耶尘的意识
这场表演,虽然壮观,然而却走不了多远
带着这番自信的想法,重新回归现实的杰提斯科基,就这么带着无声的狂笑,再一次创造血魂甲胄,再一次目睹铠甲消融,然后再一次迎接根源性的死亡
“来吧,不可理喻的怪物啊”
“我杰提斯科基就待在这里任你杀戮”
“尽情地焚烧我, 杀死我,折磨我吧”
“让我们看看”
“最后究竟是谁更持久”
“是我的宝贝柴刀呢”
“还是你的血造太阳呢”
“无论如何, 这真的就是我们之间的最终回合了”
就这样,血匠猎人与屠夫猎人,正式迎来了最后一场比拼耐力的终焉对局
耶尘本人自始至终都宛如石雕一般静坐于原地不动
燃烧的臂膀悬停半空
焦黑的手指引领前路
极致的血液散播无穷
血日以宛如天神一般的霸主姿态,继续焚化罪孽狂都的一切丑恶
轰隆隆
至于杰提斯科基本人,则是在这片鲜血的炼狱之中,反复抵抗,反复消融,反复死亡,反复重生,不断看着自己的生命库存一次次被削减
血魂甲胄的全力输出,能够将屠夫猎人每一次死亡的平均时间间隔,勉强延长到达零点五秒的程度
而这一切在杰提斯科基看来,已然足够
毕竟,只要将他当前的生命库存数量,与这个死亡速率相互一乘
那么,杰提斯科基仍然还有充足的时间
而反观耶尘那边,至少还要连续焚烧杰提斯科基足足七天七夜,才有机会让他彻底死透
屠夫猎人不知道血匠猎人能否做到这一点。
毕竟他创造的奇迹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但是,事情发展至此,出了赌耶尘做不到以外,杰提斯科基也已经别无他选
一路厮杀到这个地步,双方皆是没有了退路
耶尘会不计代价地一直维持血日的力量,直到将杰提斯科基的百万生命通通融化殆尽
而杰提斯科基则是会咬牙等到耶尘力量枯竭的那个瞬间来临,接着再一次发动传导棱眼的终极神力,真正做到将耶尘的灵魂彻底抹杀于精神世界
毫无疑问,如此白热化的阶段,将会成为两人有生以来所经历的最艰难消耗战
死斗到了这般穷途末路的地步,双方已经不再需要任何技巧,所需所求唯有最坚定的精神意志
唯有能够耗到最后,挺到最后,站到最后之人
才有可能成为这场传奇对决的无上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