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宾尔托亚直击核心,无懈可击的一番质疑,耶尘的面庞瞬间充满了错愕的呆滞,整个人一时间就这么久久没有出声。
“”
见到此状,宾尔托亚没有选择继续咄咄逼人,而是沉默注视着陷入沉思的耶尘,耐心等待他的回答。
“”
耶尘低头凝视教堂干净反光的瓷砖地板,脑海不断预想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童孔在思考和反省之间不断扩大收缩。
“”
接下来,长达数分钟的时光,就这么随着沉默流逝而去
最终,青年认输了。
因为他实在想不出更多的道理来反驳修女的论点。
宾尔托亚的观点无疑是正确的。
倘若为了毁灭一切假丑恶而抹除全人类的欲望,那么同时也等于是在消灭那些蕴藏在人心深处的真善美,如此简单粗暴的一刀切计划确实就是在舍本逐末
创造一个没有生机活力的天堂,这个行为本身就没有任何意义
更何况,如此一个病态而荒谬的世界,也并不是耶尘心目之中毫无瑕疵的“净土”
至此,在修女的循循善诱下,青年终于彻底清醒了过来,由此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言论和计划到底是有多么的疯狂,多么的愚昧,多么的可怕
“”
伴随着又一阵沉默度过,耶尘原本亢奋的眼童终究是变得暗澹了下来,神态羞愧地抬起双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整一张面庞,再是深深叹了一口长气。
“唉是啊,你说得一点也没错”
“抹去了欲望的人类,又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差别”
“那样的国度,根本不能称为什么天堂或者净土,仅仅只是另外一片扭曲而病态的世界”
“这种设想根本没有意义的确就是在本末倒置”
“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啊为什么突然之间会冒出如此愚蠢的想法”
耶尘一边掐着眉间一边继续叹气道:
“唉,可能是这几天积攒的心理压力太多了总而言之,请忘掉我刚才的那些言论吧。”
见到青年总算从可怕的妄想当中恢复清醒,修女稍稍沉默,接着捂嘴一笑。
“呵呵”
看着宾尔托亚非但没有被自己刚才的离谱言行所吓到,反而还能够像是现在这样喜笑颜开,耶尘表情略显诧异地开口询问道:
“怎么了我现在混乱的样子很好笑吗”
宾尔托亚神色温和地摇了摇头。
“不,我可没有嘲笑你,只是心想耶尘先生真厉害啊,然后就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耶尘的表情顿时变得更加古怪了。
“厉害为什么突然这么讲”
宾尔托亚语气轻柔地解释道:
“因为,感觉耶尘先生每隔一段时间不见,整个人的气场都会变得更加强大,可是同时却又总会深陷思维方面的全新烦恼。”
“上一个问题好不容易解决了,却又马不停蹄地开始思考下一个问题,简直就像是一只孜孜不倦的鸟儿,好不容易飞过一座山峰,却又立刻将目光对准了更加遥远的高处,从来不会停下脚步,懈怠自我,浪费光阴”
“光是这种一往无前的坚定品质,就实在让人感到敬佩不已呀”
面对修女突如其来的一番直白夸赞,青年神色一懵,再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苦笑起来:
“呃哪里你才是,让我今天感到刮目相看”
“一段时间不见,彷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一聊起来竟然变得如此强势,思维逻辑全都无懈可击,简直就像是一名饱读万卷书籍的学者”
“我以前从来都不知道你原来这么能说会道呢”
宾尔托亚面带微笑地摇头道:
“呵呵,我身为区区一介凡人,可没有资格和耶尘先生相提并论。”
“明明背负着如此强大的力量,然而却又总是心系弱者,愿意为了世间众多苦难的生灵而感到愤怒、悲伤、迷惘,自始至终从未舍弃过人性深处的良知”
“这样的你,虽为猎人,但是品德之美实则已经超越教会中的绝大多数信徒了。”
耶尘听罢,目光一阵闪烁,随后语气略显心虚地回应道:
“别这么说,修女,我可受不起这么高的评价”
然而,对于耶尘这番谦逊的回答,宾尔托亚却是语气认真地沉声强调道:
“不,耶尘先生,我能够在此笃定,你完全配得上这样的评价”
“毕竟”
“我从很久很久以前,就一直在看着你啊。
宾尔托亚语气温柔地这么说道,美丽的双眸凝视着耶尘的面庞,眼童之中满是明亮的欣慰色彩。
“”
耶尘微微一愣,不好意思地撇开视线,接着语气颇为怀念地感慨起来:
“是啊,说起来,我们初次相遇的时候,我还只是猎人学院一名尚未毕业的学生呢如今,一转眼,时间都已经过去差不多五年之久了吗”
标记。
宾尔托亚微笑地说道:
“嗯,我依然记得耶尘先生第一次来到这里的那天,样子和今天相比到底显得多么稚嫩”
“在那之后,每隔一段时间来到这座教堂,你所散发出来的气场都会变得更加强大,更加具有威严,就像是不断丰硕自身羽翼的鸟儿”
“只不过,无论身心如何成长,耶尘先生却又始终不会让人感到害怕”
“因为,就像是我刚才说的那样,扎根于你内心深处的那份温柔,那份仁慈,那份博爱”
“从未改变”
“过去的你,因为那些不幸遇难的村民,一度陷入内疚和痛苦无法自拔”
“今天的你,渴望创造一个没有悲剧的童话世界,甚至不惜将自身的立场视为摈弃的筹码”
“耶尘先生,迄今为止,你的所有言行、观念、品性我全部都看在眼里”
“正因如此,我对耶尘先生,才会发自内心地感到钦佩”
说到这里,修女的眼眸在阳光的照耀下充满了慈爱,白皙的手掌亦是不由自主地握住了青年的手背。
“”
聆听着宾尔托亚的话语,感受着宾尔托亚的触碰,耶尘彷佛就像是精神深处的某根心弦遭到了深深的拨动,鼻尖一时间暗自发酸,整个人暂时没有开口回答。
“关于我们刚才的那番讨论,尽管我最后否定了你的设想,但是却也能够理解你心中的苦衷和诉求”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