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耶尘汗如雨下,气喘吁吁,身躯颤抖,双眼迷离的模样,奎泽微微皱眉,随后平声疑惑道:
“以往任何一名极猎初次来到这里的时候,都会感到很不适应,这是十分正常的现象”
“可是,即便如此,像你现在这样的反应也未免还是显得有些过激了。”
“我曾经认为,按照你先前在极猎茶会表现出来的强悍精神力来说,你本应很快就能摆平眼前这道困境才对”
“结果,事实却刚好反了过来,这点是我实在没有想到的。”
“孩子,你到底怎么了”
“源自于启示录的压力,就这么让你难以忍受吗”
面对奎泽不解的疑问,耶尘喘着粗气抹去脸颊的汗水,再是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呼呼呼”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我感觉情况很不对劲”
“每当我向着启示录缩短一定的距离不光施加在我身上的压力会得到成倍暴涨甚至就连我的力气和精神也都在同时迎来衰竭”
“这种诡异的状况简直就像是启示录正在一点一滴吸收我的生命力似的”
“并且,我们之间的距离越近,它的吸收速率就越猛”
“以往其他极猎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曾产生这种和我类似的感觉吗”
奎泽闻言,表情顿时变得更加困惑,随即摇头表示否定。
“不”
“他们能够感受到的压力,无非也就是强化版本的极猎茶会欢迎仪式,根本没有任何一个和你一样感觉自身生命力遭到吸收的事例,自古以来,一直如此”
“你现在这样的情况,就连我也是头一次见到。”
耶尘脸色苍白地喘息一阵,继续有气无力地猜测道:
“莫非是因为我和其他极猎不同,并没有真正的灵界,因此才会在启示录的面前遭受不同的对待吗”
奎泽眼神一凝,稍作沉思,接着语气镇定地同意道:
“这个可能性确实不小,毕竟你和自古以来的所有极猎全都不同,属于是特例中的特例了。”
耶尘不语,继续抬头凝望启示录的中央神阵,汗水带着急促的喘息声一滴一滴地落在闪光的平台之上
象征着四十八件神物的四十八片阵区分别坐落在神阵的四面众阵区环绕于神阵正中心的,则是一枚尺寸与人体等大,构型简洁分明的神印。
神印的形状为一道横直的“8”。
既是“无限”的象征。
亦是启示录整体构造的“缩影”。
四十心的神印而转,并且将彼此的能量沿着法阵的纹路源源不断地灌入神印之上,进而让这枚“无限”的每一道纹路都充满了五彩斑斓的神光,看起来就像是一众群臣匍匐跪拜向着至高无上的君王进行供奉。
耶尘望着在神阵中心的唯一神印,默默感受扑面而来的恐怖威压,随后向着身边的奎泽发话道:
“呼呼呼”
“无论如何我至少都应该试试”
“所以请您告诉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才能从它那里得到所谓的启示”
奎泽神情颇为复杂地回答道:
“很简单,你只需要走到启示录的面前,伸手触摸那座神阵中心的印记,接着启示的内容就会自动涌入你的脑海了。”
“只是”
“按照你现在的状态,我甚至都不能确定,你能够安全走完剩下的这一段路程,意识清醒地抵达启示录的脚下。”
耶尘一边喘息,一边沉声道:
“没关系我会坚持下去的”
话音落下,耶尘随即面色艰难地迈开脚步,继续缩短着自己和启示录之间的距离。
而这简简单单的一步下来,施加在耶尘身心之间的神压便是瞬间提升了十倍之多,直接让他的脊背当场下弯曲了几分
奎泽一边跟在后方,一边注视着耶尘的背影,简直就像是在观看着一颗正在被透明的液压机逐渐压扁的原石,于是语气略显担忧地提醒道:
“不要勉强自己,耶尘,如果你觉得实在无法忍受,中途随时都可以中断,我不会责怪你的。”
耶尘听罢,通过强悍的血力强行支撑起了腰板,同时简单地应答了一声。
“我明白”
在这之后,青年带着汗水淋漓却又刚毅不屈的神色,继续朝着不远处的启示录慢步走去。
伴随着双方之间的距离一步步缩短,席卷耶尘全身上下的神压开始极速暴增,并且开始更快更猛地削弱起了耶尘的力量与精神
耶尘负重前行,大脑刺痛,双眼充血,视野震荡,四肢百骸皆是痛苦不已,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都要快被启示录从肉身里面完全拖扯而出
如此沉重而又恐怖的滋味,简直就像是他正在现实当網
“呼、呼、呼”
耶尘直面启示录的浩瀚神压,一边喘息,一边前行,一边摇晃,一边思考
为什么唯独我启示录会展现出如此抵触的态度
不不对这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与其说是抵触倒不如说它是在
考验我
这一切究竟隐藏着什么涵义
耶尘咬牙前行,苦苦思考,不知不觉之间,鲜红的血液已是从他的眼眶之间流满了他的面颊
只不过,与此同时,启示录中心的神物圆阵却也在耶尘的眼前变得越来越近
数分钟之后,耶尘的血肉之躯,甚至都开始浮现出了仿若灵魂消散一般的清烟
四面幅幅面容充满了疑惑与警觉。
至于跟在耶尘身后的奎泽,纵使满目凝重,不过见到青年步伐不止,倒也没有急于伸手阻拦。
接下来,短短五十米的路程,耶尘足足花费了数分钟的时间,这才举步维艰地走到尽头。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