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世伯噎住了,再一想到方才所见,也意识到自己似乎问了个蠢问题。
但这会相比起尴尬,他更多的却是激动。
当年他父亲连做好几天一模一样的梦,他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只是后来他们搬出这园子,许久没再提起这事,他也就没再多想。
没成想,他忘了他父亲却没忘,临死前还心心念念想着当年的那些梦是不是先祖仍有什么话要交代他们这些后代子孙。
正因如此,杨世伯才会听从女儿的劝告,答应封天域的提议,选择以这种拐弯抹角的方法让据传有些通灵能力的叶婉汐来到这个地方。
故而这会听叶婉汐这么说,杨世伯第一反应并非惊慌,而是激动。
“既然是先祖所赠,那先祖现在是不是就在这里你有办法让我们见他一面吗我有许多话想跟他说。”
叶婉汐对杨世伯的反应有些意外,却也没过多深究,只如实道:“刚刚还在,现在已经不在了。”
“这”若不是知道眼前之人是他世侄的爱人,杨世伯都要以为这年轻人有意糊弄他了。
似是看出了杨世伯的迷惑与纠结,封天域适时的解释了几句:“留在这栋宅子里的并非你们先祖的魂魄,而是一缕执念。现在他心愿达成,自然也就散了。”
“散了”杨世伯脸色微变,随即冷静下来,试探道,“那我家先祖的执念是”
“他有东西想要交给你们,交给他的后人。”
杨家众人下意识的看向杨小乐手上的东西:“这个镯子”
“除了它以外,还有这一箱没能寄出去的家书。”
两人说着往边上让了让,让杨家人得以看清他们身后的那个箱子。
“这是”
杨世伯看着那应该被腐蚀得斑驳残破的木箱子,以及里面摆放着的东西,手微微发颤。
“这箱子是我们在你们家这棵树下挖出来,里面放着你们的先祖写给妻子还有弟弟妹妹的信。”
箱子原就放在地上,杨大哥一听封天域这话,赶忙就过去把箱子抱起来送到父亲跟前。
“爸,你看”
杨世伯的父亲,三年前因病去世,这会杨家辈分最高,最能说得上话的人便是这位杨世伯。
杨世伯看到箱子里的东西后浑身巨震,竟是忍不住当场落下泪来。
却又担心自己的眼泪弄坏这些脆弱不堪的信件,赶忙背过身去胡乱擦了把眼泪,才把箱子珍而重之的接了过去。
“这照片”才刚接过箱子,杨世伯就看到了躺在信件上方的那张黑白照片,面露诧异。
“这张照片是杨家先祖妻子的照片。”
叶婉汐此话一出,不管是杨世伯还是杨大哥全都转头看向杨小乐,突然有些明白,先祖方才为什么会单独将那个镯子交给杨小乐。
或许并不只是因为她是女孩子,更因为她跟祖奶奶这张相似的面容,让他初一见面便有了面对后代血脉的亲切感吧。
杨小乐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跟祖奶奶长得这么像,那个年代虽然有照片,但保存手段可不如后世的先进。
就算真的有拍下来,大多也都已经因为时间的缘故褪去了轮廓,模糊不堪。
杨家主这照片应该是事先做过一些处理,虽然边缘部分也有些糊了,好歹还能看清基本轮廓。
“除了这些照片还有信件之外,先祖还说了什么吗”
“没了。”
“没了”
“他想说的都在这里面了。”
杨世伯怔了怔,下意识的抱紧了手中的箱子。
“爸”杨世伯愣的时间有点长,杨大哥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开口提醒了一句。
他这才如梦初醒,面露歉意道:“抱歉,失态了。”
“伯父不用在意,大家都理解。”
黎广君等人也不傻,从叶婉汐二人跟杨家人的谈话,便能看出他们跟杨家人明显是认识的。
听到叶婉汐这么说,众人便也识趣的附和道:“对对对,我们都理解。”
“这东西,我想先带回去。”
“当然,这原本就是杨家的东西,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杨世伯松了口气,感激的看了在场众人一眼。
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淡笑道:“之前我跟节目组有约定,谁能够找到我们杨家的宝贝,我便会送上一份谢礼。”
杨世伯这一提,众人也都想起来了,一个个竖起耳朵,很是好奇的盯着几人的方向。
“不知道这东西是谁找到的”
话音落下,现场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最终落到了叶婉汐二人身上。
“这东西是”导演上前一步,准备帮着二人认下这个功劳。
却不想,叶婉汐突然开口打断了他:“是这位聂先生。”
叶婉汐指的是仍在昏迷的聂御阳,杨家人面露疑惑,其他人也有些惊讶。
但转念一想,叶婉汐这话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他们之所以能找到这箱子,主要还是因为杨家主上了聂御阳的身的缘故,地点也是对方指出来的,他们只是负责把这东西挖出来而已。
只是在此之前,大家本能的将聂御阳排除在外,认为他被杨家主上了身失去了意识,所作所为便代表了杨家主。
而叶婉汐二人,不仅救了他们,还能够跟对方沟通,这才得以找到这箱子东西,所以他们才会觉得这东西是叶婉汐二人找到的。
可现在,被叶婉汐一提,他们也不禁正视起倒霉催的聂御阳,莫名其妙被上身已经够惨了,就这么抹杀了他的功劳似乎真有些不合适,咳咳
这么一想,大家都对叶婉汐这话没异议了,左右杨家的大礼肯定落不到他们头上,给谁都一样,这大礼给了聂御阳,也算是份安慰。
唯有连礼凡,心情十分复杂,一边暗恨聂御阳走了狗屎运,什么都没做,就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给砸了,完全忘了自己方才不过只是旁观这一切便腿软,更不要说被上身了,这福气就算给他,他也要不起。
另一方面又觉得痛快,认为叶婉汐二人忙活这一场,最后替他人做了嫁衣。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