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生教
秦奉典的眸子微微一凝,轻声道:“侯爷,此事关系重大。可否僻静处详谈”
“当然。”
陈休微微点头,随着老者于静室之中安坐。
“侯爷,这便是老朽代表秦家与那无生教的往来。只是,多有肮脏之事,希望侯爷不必介意。”秦奉典的话语之间,有着几分谨慎之意。
“放心吧。我可不是那般热心的江湖少侠,你们做的勾当再恶心。只要不牵扯到我的利益,我不会插手,也不会过问的。”陈休澹漠开口,眸子落在了那方厚重的卷宗之上,目光平静。
适才,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那位夫人,也何要给自己找麻烦。
因为,她希望借助世家公卿与自己的矛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迫使自己放下对于江湖邪道的执念。
“这么说的话,她应该是为邪道之人。无生教,还是素女道,亦或者如昔日的顾言一般,是两大邪道的弟子,同修双法”陈休的眸间,有着几分光芒闪烁,不解依旧。
但是,她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镇法神武堂的权利,褚朝锋这位江湖至尊的心意
还是另有所图
陈休揉着眉心,即使是他,一时之间,也难以揣测。
此刻,有着厚重的卷宗陈列于他的眼前。
卷宗之上,罗列清晰的是,居然是人口的略卖交易。
“老朽的话,与无生教之间,也不过是给他们送几个人罢了。侯爷大可放心,老朽送的,要么是江湖有名的大盗,要么是绿林里的贼寇,最多也就到那镇法神武堂中死牢的死囚,皆是该死之人。至于无辜者,甚至连路边的乞丐,我秦家可都没有祸害呢。”秦奉典连声道。
陈休澹笑一声,眸子显得颇为平静:“放心,我不会追查此事。你给无生教送人,是做什么血炼神罡,还是炼制丹药”
他想到当时的天业府。
无生教正是以人为祭品,血炼法阵,为的便是宝物。
“都不是,他们是要以至阴之血,破封解煞”秦奉典缓缓开口,话语低沉无比。
陈休的眉头微微一挑:“什么意思”
“人之将亡,心头郁结之血,最是阴森凄寒,凶煞无比在我们荆楚之地的民间传说中,是为破除封印的至宝。据老朽的猜测,无生教那帮家伙,似乎得到了一件古老无比的神兵,为圣道之物,封印难破。故此,需要人的心头郁结之血”秦奉典的话语颇为慎重。
“你,居然知道”陈休眼眸微眯,话语间有着几分古怪之意。
秦奉典怪笑一声,颇有几分玩味地道:“侯爷,偌大的镇法神武堂,凡百年以上传承世家门阀,甚至几位分堂主,皆知此事。在如今的北堂,这已然不算什么了。”
“无生教,居然如此放心你们他不怕你们上报朝廷,以谋取荣华富贵”陈休的话语间,有着几分诧异。
传承百年以上的世家门阀,那应该于朝廷之中,或多或少皆有人在任职。
他无生教,难道不怕被出卖吗
哪里来的底气
“侯爷是聪明人,如今又是当今大隋的重臣,应该明白如今的局势吧天下彻底乱了,大隋撑不了几年了。”
“那辽东知世郎王薄写的无向辽东浪死歌,已然是天下皆知。现在的大隋,战火纷飞,四方盗贼如蚁聚,宇内奸雄如鹰扬,朝廷顾及不暇。咱们世家听无生教的,也算是为自己留一条后路。毕竟啊,总不能让我们为大隋陪葬吧”秦奉典说的颇为真切。
陈休轻笑一声,话语悠长:“城头变幻大王旗,世家依旧岿然不懂。你们的生存方式,我并干涉。毕竟,人各有命,上天注定。”
他轻轻合拢手中的卷宗,目光颇为深邃:“你对于那位夫人,可有几分了解。”
秦奉典那苍老的面容之上,瞬间多了几分怒意,咬牙道:“侯爷,虽然此番是有些忌讳。但既然侯爷提到了,那老朽也就知无不言了”
“此前,褚朝锋大人执掌那镇法神武堂时,那是威震四方,傲然屹立于荆楚大地。莫说是江湖绿林的宗门,便是那千秋英雄会,也得向我等俯首陈臣”
“那时,咱们世家可以捞的油水,可是多着呢”
老者的拳头缓缓攥紧:“然后,从那个女人踏进镇法神武堂的那一刻,一切都彻底改变了大人变得优柔寡断,不思进取。甚至沉溺于美色之间,变得苍白无比,毫无血气。为人处世之间,更是儿女情长。哪里还有当初威震天下时偃月天龙的风采红颜祸水,如今的褚大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褚大人了”
作为镇法神武堂的前辈,对于过往的地位,他可是颇为怀念的。
“这样的话,那一切倒是明了了”
陈休的眸间,有着一抹精芒闪烁,骤然起身。
“侯爷,您这是”秦奉典微微一愣。
“答应我的准神兵,送往北堂的议事厅吧。至于休,现在想去趟中堂。拜访一下,我们的那位夫人。”陈休的话语间,多了几分玩味之意。
中堂府,府邸深处。
悠扬的古琴之声悄然停止。
褚朝锋双眸微闭,似是陷入了沉睡之中。
夫人轻轻为他拉起幔帐,很是小心地掩上了大门。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此刻托着一方白玉盘,悄然朝着深处走去。
一抹鲜红,似是白玉之间酝酿。
夕阳西下间,一道修长的倒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冠军侯”
夫人微微蹙眉,俏脸之上似是有着几分不解:“这里是中堂的内室,是大人的居所。”
“我知道,我不是来找大人。”陈休玩味一笑,俊朗的面容之上有着几分戏谑之意:“我是来找夫人你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夫人那绝美的面容之上,多了几分愠怒,更显冷艳。
陈休轻轻一笑,凝视着眼前的美人,缓缓道:“夫人,您也不希望身份被大人知道吧你的,真实身份
”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