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休的眸子微微变幻,轻声呢喃道:“无生教”
“孩子,小声点。”老者似是有些慌张,左顾右盼,很是小心地道:“这是官府的老爷们,所禁止的。”
“既然朝廷官府禁止,那岂不是江湖邪道那应该汇报朝廷啊您为何”陈休故作不解地开口。
老者扶着陈休上了牛车,轻声道:“孩子,老头子读书少,不认字,不懂得什么江湖邪道正道。老头子只知道,如果没有无生教的上师,老头子这条命,也没了。”
“治病吗城中,我记得有不少的医馆吧”陈休略有几分不解。
唉
老者幽幽长叹一声,轻声道:“这两年收成不好,又是大风又是大雨,地里的谷子缴纳了朝廷的税收后,也只够勉强填饱肚子。哪里来的钱去医馆”
陈休托着下巴,淡淡道:“朝廷的税收,现在这么繁重”
“是啊。有些时候,老头子都在想,活着真的是受罪,还不如一走了之呢。但是看着屋里的两个娃娃,还是选择了活下去。”老者的脸上,有着一丝温和之意,露出淳朴的笑容。
“老爷子也是辛苦了。”陈休轻声道。
老者轻策牛车,笑着道:“说辛苦,倒也不算辛苦。毕竟,孩子的娘走得早,三年前瘟疫走了。孩子的爹,为朝廷征召,去挖大运河了。这么多年了,都没有音讯,怕是也回不来了吧。”
老者的话语很是平静,但陈休能够感受到,他话语间的悲凉之意。
“不过,乱世之间,能够好好活着,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我听说,那北方战乱,多少人家破人亡,死的不明不白。那江陵那边,最近有逃难入城的,说是也有人造反了。好像是叫什么萧铣。”老者笑呵呵地道,倒是心态颇好。
萧铣小梁王隋末乱世的十
陈休的眸子微微变幻。
历史的车轮,已经开始转动了,大隋已然是为落日之时,留给自己的时间,也不多了。
“吁”
牛车入了城市,于一处街道旁停下。
“老爷子,你是糊涂了吧怎么随便带着别人过来你难道忘了,上师曾经说过的话了吗”争吵之声落于陈休的耳畔,似乎是因为他的到来,让无生教的教徒有些恼怒。
“这孩子看着也可怜,走在路上都一瘸一拐的。我想着上师或许能够治好他,就顺路捎着了。你们看,要不通融一下吧”老者赔着笑脸,轻声道。
“既然老爷子都这么说了。我们若是再不通融,岂不是不讲人情”为首的汉子微微摇头,走到陈休的身旁,淡漠道:“抬手。”
陈休微微挑眉:“这是做什么”
“滴血啊上师说过,凡欲入教者,须得滴血融灵,无生娘娘前立誓,以证心意你,不会怕了吧”壮汉的眸间有着几分冷冽,轻轻取出一方汉白玉之碗。
阴寒之意爆发,颇有几分灵韵。
陈休的眸子微变,元神洞察之下,这是一件绝品灵兵
更恐怖的是,这件灵兵居然有着几分江湖之上的咒令之效。
“违背誓言者,身死而道消难怪偌大的北堂府,一直查不到无生教的踪影。手段倒是蛮高明的,只是可惜啊,遇到了我当年胡三太爷的天狐誓约,我都能拨弄因果之线化解。如今的我,更是远胜当年。”陈休于心中轻笑一声,指尖的鲜红滴落。
涌入汉白玉之碗的那一刻,陈休眉心的金色竖瞳微微开阖。
一道幽暗深邃的因果之线,古老而久远,源自汉白玉之碗的深处,更是源自那浩荡的天边。
“怎么可能让你们得逞”陈休的嘴角,掠起一抹弧度。
他轻轻抬手,指尖鲜血滴落之际,丹田之中的“琉璃乾元灯”绽放出万丈毫芒。
古老而悠久的因果之线,于他的眼眸之间,显得清晰无比。
“找到了。”陈休轻声呢喃。
五指轻轻抬起,微微拨动于虚空之间。
指尖有着黑白二色的毫芒闪烁。
无形的涟漪泛起,古老的因果之线,于拨弄间没入虚无,落于面前的大汉体魄之上
汉白玉之碗中,有着淡淡的弧光掠过。
“小兄弟,怎么称呼”壮汉瞬间变得亲切了很多,笑容满面。
在他看来,此刻的陈休,已经是自己人了。
“我叫,叶傲天。”陈休的嘴角微微掠起,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无生教,毕竟是为江湖古老宗门之一,传承悠久。文網
他可不至于动用真名
更何况,陈休咧嘴一笑,眉心的金色眸子看的真切。
一道猩红的因果之线,发源于他,缓缓朝着远处蔓延。
“我记得,秦奉典和我提及过。人之将亡,心头郁结之血,最是阴森凄寒,凶煞无比在荆楚之地的民间传说中,是为破除封印的至宝。他怀疑,无生教的老家伙们,或许得到了一件古神兵”
“今日的汉白玉之碗,倒是让我更确信此事。毕竟,寻常的誓约,皆如天狐誓约那般,径直吞噬。而无生教,却是以阴寒灵兵守护,化去血气纯阳,转而为阴。或许,无生教真正的意图,是以此采纳诸多百姓之血,注入于古神兵之间,以此寻找他们需要之人。”
“这也和镇法神武堂北堂府间,诸多悬而未解的失踪案,搭上了关系”
静谧无比的禅房之间,有着几缕檀香飘荡。
肃穆而厚重。
“夫人,这是今日入教之者的鲜血。”黑衣汉子轻声开口。
手中的玉碗之间,点点斑驳的血迹,似是星辰般飘荡于清水之中。
一滴一滴,似是凝固的珍珠。
“且试一下,看有没有血气强大者。”夫人轻声开口。
一滴又一滴鲜血落入似是祭坛之中,血光微弱。
轰
忽地,有血滴坠落时,血光滔天
“那,那是谁的鲜血”夫人的美眸之间,有着几分震撼浮现
这是何等庞大的血气
一滴鲜血,便有如此威势
倘若将他炼化,那抵得上数万之人
“夫人,是今日入教者。名为,叶傲天”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