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于传送的信标,被威廉铭刻了在他刚来到这个错误时间线时的那座树冠圣殿内部。
因此,当他与芙拉洛、乌木三人重新传送回圣树城的圣殿内部的时候,恰好看到了那骇人的一幕。
原本由枯木所形成的干燥地面上,此刻到处染满了滑腻而黏稠的油脂与血浆。而用于遮风挡雨的树冠上,挂满了残肢断臂,就好像它们才是这些造型扭曲怪异的枝杈上理所应当结出的成熟果实一般。
名为屠杀的气味弥漫在了空气里,那是一种混合了腐败、污秽、血腥以及恐惧的复合型恶臭,这种恶臭足以令意志最为坚定的人都感到翻江倒海,呕吐不止。
威廉不太清楚在芙拉洛的眼中,此情此景究竟是何等样子,但她此刻已经捂住了自己嘴,握住了法术媒触的手也是在微微的颤抖着。至于乌木,他在看到此景的瞬间,便已扶住了一旁的木墙开始呕吐,那动静威廉甚至都担心对方会把自己的内脏给吐出来。
而为他释放了两次狮心以后,也只是堪堪令他不至于吐得虚脱而已。
除此之外,还有那些声音
威廉心想。
相较于整个大厅里不时发出的凄烈惨叫与哀嚎,威廉觉得那些被掩盖在其下的咀嚼与吞咽声更加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这是在举行圣餐仪式”
从震惊中重新收拢回了自己的思维,芙拉洛艰难的挤出了这个问题。
“不,这应该叫作圣餐派对才是。”
威廉看着眼前的地狱绘图,僵硬的回答道。
“什么是派对”
威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踩着滑腻的地面向前走去。
传送门开启时的动静并不小,狂欢中的许多人实际上应该注意到了他们,然而并没有任何人因此停下自己手中的动作,甚至大多数人连注意力都不愿意多分一点给他们。
她们都在全神贯注的、专心致志的完成着手中的工作。
“喂你为什么要吃这个”
走到离自己最近的那人面前,威廉开口问道。
那人没有理睬威廉,在吃完了剩下的以后,缓缓起身,步履蹒跚的走到了圣殿边缘的墙壁位置。
威廉没有阻止,因为他也想看看会发生什么事情。
墙上干枯的藤蔓瞬间将她给绑起,然后随着墙壁的一阵蠕动,这个浑身浸满血液的人被砌成了圣殿墙壁的一部分,只留下了一个模湖的人形轮廓。
威廉没有做声,走到另一个人旁边,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那人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继续埋头做着自己的事情。全然不顾自己早已被开膛破肚的事实刚吞咽下来的东西便立刻从肚子的豁口里滑了出来,在她的脚下堆起成了面目全非的残骸。
“是出于自己的意志这么做,还是有着什么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威廉耐起性子再次问道。
依旧没有回答,这次对方甚至都没有再看自己一眼。
而这份我行我素的沉默,作为理由已经足够了。
威廉知道圣餐仪式这项对于森精灵而言极为重要的习俗作为维克大陆为数不多还信仰着传统古神的种族,类似的习俗是获得神明赐福所不可回避的代价。并且在青铜历留下的文献记载里,早年间各种族为了取悦那些神明,更恶心的习俗也不是没有的。
但圣餐仪式,不应该在对象还活着的时候举行。
因此,威廉便索性放松了对于自己理性的控制,任由情绪接管了自己的行为。
无形的风刃划过,竖着将那个女性森精灵的头颅给切成了两半。在她倒下的途中,洁白的火焰从她的身上升腾。
而她手里那个只剩下一半的孩童,就这么掉进了由自己另一半身体堆积起来的残骸里。
她是第一个,没有满足的威廉接着抬起头开始寻找第二个。
铅色的法术媒触顶端亮起了一个燃烧着的洁白骷髅,它飘向了半空中,开始对威廉视线范围内的所有继续着“圣餐仪式”的存在降下自己的惩戒。
一个接着一个的点名。
看着一朵朵被点燃的火花,威廉突然感觉这份工作既无趣又枯燥。
就好像一只只碾死爬进自己房间的蚂蚁,或者是在完成网游里例行公事只是为了延长你在线时间日常任务。
既收获不了任何的快感,也发泄不了自己任何的情绪他甚至都无法为之而感到感伤。
就像在吃没有经过任何调味的魔芋。
一直到威廉低头看到先前那个孩子,哭闹着的向他摇着自己剩下的半截手臂,他才从恍忽中回过神来。
而这个时候,以自己为中心几乎是整个圣殿的范围内,都已经燃起了近乎纯白的圣洁火焰。
绝大部分尸骸,以及制造尸骸的人,都在这火焰中化作了升腾的灰尽。
有什么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到了自己耳朵里,威廉转过头,看到了已经被逼至了墙角的芙拉洛。
此刻的她,正艰难的用自己手中的法术媒触支起了一道寒霜屏障,紧锁眉头的抵御着逐渐向自己迫近的洁白火焰。
而在离她不远处的乌木却是只身站在了火焰的中央,似乎十分困惑这能够瞬间将大半个圣殿人烧成灰尽的火焰,自己为何觉得不比夏日的阳光热出多少。
对了,芙拉洛也是亡灵之躯,也会被纳入攻击的范围
勐然回想起这点的威廉,立刻解除了焚魔之怒的术式,整个圣殿里的火焰倏然间消失。
以亡灵生物作为燃料的火焰系传奇魔法,将整个大殿里原本拥挤的人群烧了个七七八八,
虽然压在他心中的愤满一点都没有被发泄出来,但至少此刻空气里弥漫的焦臭味,要比先前那令人窒息的恶心味道好多了。
踩着焦黑的地面走回到了另外他们身边,两人看着威廉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做声,即便其中有一个人刚刚差点被连带着一起烧死也没有做声。
“虽然只是猜测,但她们不是在进行圣餐仪式。”
沉默片刻,这是威廉说出的第一句话。
他的声音出奇的冷静。
“为什么”
乌木不由的问道:
“既然这一侧时间线上的森精灵都是亡灵,在本质上就都是尸体。所以即便是在还有行动力的时候进行圣餐仪式,也是合理的吧”
在这一侧时间线已经生活了好几年的乌木,确实也见到过对还有活力的“尸体”进行圣餐仪式的情景。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规模的,如同疯狂一般的按照威廉之前的说法,派对
“那些人都是女性与孩童的组合,我猜他们大概率都是母子或母女的关系。虽然都是亡灵,但仪式只用讲究通过重现核心的意象,将其抽离为某个抽象概念。而所有人都是被活生生吃掉这点,就是她们最重要的共同点。”
说到这里,威廉又停了下来,他回想起了那个无论自己怎么问都不回答,而是继续机械性的大啖那个人。
他沉吟片刻继续道:
“不止如此好似行尸走肉一般麻木的吃这点,可能也是意象的组成部分。”
芙拉洛这时候问道:
“那这个又是什么仪式的一部分呢”
“是”
威廉刚准备解释有关于“黑暗母神渴望子嗣回归自身”的信仰,但话还没说完,他便突然回想起了一件事情。
整个瑞文伍德有数十棵子树,而每棵子树上都有着树冠圣殿。
眼下正在发生着大啖“派对”的,会只有这一棵树吗
孩童回归母亲的身体,母亲作为子树的女儿再度回归子树的身体。
子树回归世界之树的身体,这样三重仪式嵌套下来,圣树城中央那个原初的母体又会以怎样的完成度回归呢
与此同时,在圣树城中央的“世界之树”上,一个幽深曲折的秘密“树洞”之内。
“恩索大师好像出问题了,紫衫那个子树圣殿的位置,仪式共鸣正在急速减弱。”
“是有堆肥醒过来了吗”
“是全部所有的堆肥在十多秒的时间里全部挣脱控制醒来,您觉得有可能吗”
“你带人去看看吧。”
“好的,我这里的事情暂时交给”
“这里的事情你不用管,另外多带点人过去。狂猎、紫衫的树灵、还有帝国第二教团母亲的增援,都带过去。”
“大人,这样会不会太谨慎了”
“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吧,我们必须确保迎接大母再度诞生的仪式万无一失。”
封档千年我最弱的小弟都成了魔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