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在明面上偷偷调查时,坚石忠也在暗中调查。
这件事牵扯很大,且没有实据,坚石忠要亲自去了解。
以他的经验跟人脉,想要调查并不难,但他并没有去小白调查的新兵营,而是另外的几处新兵营。
两天走访下来,他发现并没有小白所遇到的问题,但在有心算无心下,拳语只是其中一种交流方式,它不是全部,有些人通过营地采购,在讨价还价时传递消息,有些是去窑子里,新兵用闲聊时透露信息,妓子用歌声回应消息。
手段很多,饶是坚石忠短时间也弄不清楚,但既然是有心算无心,他自然有自己独特的本事,那就是小白
小白做的再隐蔽,他都被发现了。
坚石忠无疑是把小白当成了破译的关节点。
不过即使如此,坚石忠依然没法肯定,因为人一旦多虑,疑心病就重,那么见什么人都会看成妖魔鬼怪来加害自己。
但如果把新兵营的奸细当做下家,那他们的上家肯定有某种联系,一旦找到他们连成一体的关节点,毫无疑问,他的担忧不是多余
但要查,光他一个人肯定不行,他需要召集可行人的属下一同进行。
在坚石忠回到衙门思考人选的时候,小白也回到了厢房,放了半天广播终于得到大前辈的回应。
小白将近来查到的和张天流一说,想看看他有什么建议。
“东冥国我不了解,具体是内是外也看不清,只能假设一下,这你也要吗”
“当然啦,上次假设可是一语中的啊”
小白在这方面还是很信任张天流的。
“什么一语中的,那只是对方傻,给了机会。”
小白苦笑道:“我们可都没看出来,岂不是更傻”
“不一样,我是通过犯罪者心理去判断,把所有人都圈在嫌疑内,这跟老板不同,他是帮助所有人排除嫌疑,就是要判一个人有罪,我首先判他无罪,如果我无法用理智、符合逻辑的方式为他洗脱,那么说明这个人绝对有问题,我是恰恰相反,我眼里,没好人,当然,也没有所为纯粹的坏,而是一切皆有预谋,既然是预谋,那么用不符合我的逻辑去杀一个并不该杀的人,铁定就有更大的阴谋在里面。”
“嚯,我就算了,老板都不算好人”小白笑道。
张天流摇头道:“他是个尽责的人,但不是一个好人。”
“老爷子呢”小白又问。
“老爷子曾心怀天下,行圣人之事,自然做了很多好事,但也遗留了很多问题,造成了圣皇这个悲剧,在身为人的圣皇眼里他都不能是好人,何况昔日的南陆各族。”
“照你这么说,根本就没好人。”
“我不是说没吗。”
小白无语。
好像也是。
他觉得好人还是很多的,哪怕东冥这个地方,也有不少。
南陇素,坚石忠,这些都算他眼里的好人。
“你别用我的标准,多学学老板,无形中就让人把事给干了现在说说我的猜测,只混入军中,把持外城防御,来个里应外合,是无法推翻东冥帝国的,连伤筋动骨都做不到,只要他们不是傻逼,意图铁定不在这”
“那外敌几率就小了”
“相反,外敌占六成,东冥是个神权国度,但他在外城宣传信仰却极少,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哪懂。”小白甚至都没觉得这是个问题。
“神权最重视的是礼,因为礼是人类摆脱野蛮,迈向文明的标杆,但礼也是有自己发展的过程,毕竟是人创造的,合不合理,是由人定,好比人祭,是对上天神灵的一种礼数。”
小白没心没肺的笑道:“嗯,求人办事都送礼,求风调雨顺岂能免俗嘛。”
张天流继续道:“不论字、语言,他们都有一种属于他们的礼节,甚至不局限于人,很多动物都有,求偶时的舞蹈,筑巢,聪明的如大象,会用鼻子轻抚路边的象骨,当你将其视为一种礼节的时候你会发现,礼由天生,随着文明的进步礼越发重要,直至它严重影响到人们的生活,才会由盛而衰,但永远不会消失,它依然被重视,南冥诸国的礼节你也了解了,但多是行为上,没有上升到意识与信仰层面。”
“毕竟我不是本地人。”
“这只是其一,其二,他们的传承被灭过,比我们的焚书坑儒更严重,除了简单的打招呼,多数已经被遗忘,这是很可怕的,一个国家没有礼节,就没有信仰,剩下的只是野蛮,如果没有别的文明国家在那自然没问题,很不幸,这里有,所以他们开始剽窃,但剽窃毕竟是剽窃,自己不通过挖掘,寻找,甚至是创造出来的礼,注定走向实用主义,就会只拿实用的,至于那些麻烦的,晦涩难懂的,琐碎的,他们根本不知道存在的意义,只觉得这个国家的人十分愚蠢,却不知,那是精神的象征。”
说到这,张天流话锋一转道:“你知道礼的重要性了,可东冥帝国为什么不给外城宣扬礼节,从而传播信仰因为,皇权在反抗”
“啊”
小白等了半天的正题,居然是这个
“那你还说外敌有六成。”小白糊涂了。
张天流笑道:“你很希望一个人死,日思夜想,就是盼望他能早点嗝屁,但你又不能杀他,因为你怕触犯法律,把自己也给弄死了,那么怎么办”
“借刀杀人”小白要还不懂,这三千年白活了。
“话是没错,但你可能相反了。”
“什么意思”小白挠头。
张天流的元神做了一个抽烟动作,虽指间无烟,却能吐出一口烟气,飘飘渺渺的饶了一圈又从他身后钻入体内。
“说啊,抽啥呢”小白没好气的催促。
张天流笑了笑道:“你知道有个人很讨厌你,巴不得你马上死去,你怎么办杀了他即使你凌驾法律之上,你也需要一个理由,否则你迟早成光杆司令,而当双方都清楚对方心思的时候,在这个有礼数的国度,就不再是他们两个人的游戏了,既然无法真刀真枪的干,就需要借刀,你以为,皇权故意不推行礼数,传播信仰,实则在我看来相反,应该是神权故意懈怠,或将信仰传播交给皇权,皇权要反它,岂有还帮他工作之理,况且这工作还给自己树立敌人,自然是尽可能的削弱,但当这个削弱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玩崩了,导致整个社会缺乏信仰,没有礼数,充斥着各种坑蒙拐骗,闹得名不聊生的时候,这个罪,谁背”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