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父亲和你的关系不太好吗
安室透被问了个措手不及,他检查书架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这个问题太过冷不丁了,还非常直接地指到了他在意的地方,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幸好日向合理又紧接着抛除了第二个问题,让他立刻冷静了下来。
日向合理平静道:“认识那么久,我还没有了解过你,你是什么时候来东京的也是被fbi追杀的吗”
安室透:“”
他战术性沉默了一下,缓缓重复这个问题的一些关键句,“我,什么时候来东京的”
等等。
安室透低下头,看向自己的长袖和手套之间露出的棕色皮肤,又抬了一下视线,看了一眼自己的头发。
他最近一段时间没有剪头发,金发有些过长,所以只要一低头、再扬一下视线,就能看到自己视野边的金色碎发。
确认完肤色和发色后,安室透沉默下去。
他已经习惯了,因为发色和肤色太过格格不入,所以从小就被孤立过,也经常被欺负,有段时间也经常和别人打架。
在东京,有着一头金发和棕色的皮肤就是这样怪异。
就算是长大后,和别人见面的时候,大多数的人也会下意识默认他是外国人。
道理,安室透都懂。
但是
他想起日向合理安静看过来的那双绿眼睛。
大多数的情况下,那双绿眼睛看过来的时候,里面都没有什么剧烈起伏的情绪,更多的是不动声色的审视,这种审视是不带多少感情的,也不受其他外来因素影响,比如年龄、外貌。
参考日向合理的详细状况,安室透修改这个类比的例子,觉得还是人造人
安室透避开敏感词汇。
他觉得还是非常聪明、智商非常高,静静趴在笼子里,隔笼观察每一个人类的边牧幼崽更合适。
更重要的是,对方是宫野艾莲娜的孩子,还有一双格外安静的绿眼睛。
日向合理也说过类似大家都是人类,无论外表怎么样,剖开之后都是同样的血肉之类的话,和宫野艾莲娜的观点一样。
所以。
其他人都可以第一眼误会他是外国人,但日向合理和他相处了那么、那么久,一直听他标准的东京口音日语,是不会误会的,对吧
对吧
日向合理发出了一声很短暂的疑惑声,“嗯”
像是不明白安室透为什么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安室透继续手里检查的动作,甚至还加快了几分,与动作形成相反的是语速,他缓缓道:“你为什么会问我是什么时候来东京的”
“”日向合理嗅了嗅氛围,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个问题有什么特别触雷点吗
这个金发家伙的尾巴太张狂了,所以他干脆踩着这个家伙的尾巴,直接开始摸索这个家伙,反向探索、侵犯隐私。
但还是礼貌地把这个家伙摁在地上检查毛发情况,没有到直接薅住尾巴、把这个家伙提起来检查的程度。
这个家伙至于突然这么凝重吗还是说,对方加入组织的原因,和到东京的原因一样
可能都是和过去有关,所以反应比较大。
可是,日向合理还是觉得,他第一个关于父亲的问题要比第二个问题还要再冒犯很多,这个家伙听到第一个问题没多大反应,听到第二个问题却突然不悦很奇怪。
真是难搞懂,不愧是几乎凭本能捕猎的猎犬,不能按照正常的逻辑去推断。
日向合理放缓语气,他暂时移开脚、不再继续踩这个开始呲牙威胁家伙的尾巴,“只是普通地询问一下。”
“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话,也可以不回答。”
他大方地放过了安室透,但安室透没有放过他。
大体地粗略检查完房间后,安室透又返回电脑处,他继续询问,“你觉得,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日向合理:“”
安室透补充,“作为上司,对下属做出评价的话。”
原来这个家伙知道谁是上司啊
“你是个”日向合理沉吟起来。
这个金发家伙是个怎么样的人
从不同的角度,甚至是不同的时间看,这个问题都是不确定的,比如从敌人的角度看和从同事的角度看,答案就会差异很大当然,可能无论是敌人、还是同事,都会给出这个家伙有些嚣张的评价。
从上司的角度看就不太一样了。
在沉吟的时候,日向合理捕捉了一下背景音,他挪动看一下耳麦,让声音离自己更近。
楼下的楼下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那种隐隐约约、却能让日向合理瞬间捕捉到的人类幼崽的哭声倒是安静了下去,脚步声往上移动。
它是皮鞋的脚步声,任务目标的身上穿着最普通的宽松格子衬衫,脚下的鞋子也是球鞋,所以这道脚步声是之前躲在厨房里的第三人的。
对方从地下室走上来,走到厨房,把烧滚的热水倒进了杯子里。
随后,才有属于球鞋的、更轻的声音响起,和皮鞋的响起的时间间距大概有几十秒。
地下室藏着一个孩子,那个第三人大概率和孩子有关。
并且,和今天的这次任务无关。
判断完毕,日向合理通知道:“他们出地下室了,收拾一下现场,继续回去工作。”
在一楼有倒水的声音响起时,安室透就开始上手轻轻敲键盘了,他加快了拷贝的速度,然后拔下u盘,轻手轻脚地走出这间书房,又转头回到孩子的那间书房,继续安装桌子。
几分钟后,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任务目标警惕地推门而入。
安室透刚好安装好了一个零件,闻声抬头,佯装诧异道:“怎么了”
他简单地拍了拍手上的木头碎屑,把刚刚使劲来回蹭、才蹭到手套上的碎屑全部排掉,又站起来拍了拍白色的裤子,假装上面有木屑,又体贴地询问道:“是想起了什么要求吗”
任务目标的视线在房内巡视,他的目光在搭好、还没有进行细调的书架上停留了一会儿,又看了看搭了一半的书桌,觉得这位金发的工作人员应该一直在屋子里组装书架和书桌,才松了一口气。
那张紧绷着的脸也放松了表情,任务目标带着尴尬,尽量把自己的匆匆推门而入圆回来,“突然想起来还没请你喝咖啡,实在是太失礼了。”
“我不太常招待客人,”越说,他越有些不自在,“先生,您想喝点什么”
“欸”安室透继续诧异,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套,在任务目标瞬间意会这里环境太差、根本不适合喝东西的时候,又轻松道,“暂时先不用了,快安装好了。”
他又问:“桌子还没安装好,有什么修改要求吗现在说,应该还来得及。”
“没有没有。”任务目标连声道,他有些局促地用手揪了揪裤腿。
日向合理看着他,伸手把图像放大,看向任务目标领口处的一处湿润的地方,那个地方大概有人类的小半个手掌大。
任务目标后退了几步,不自在地往门外看了一眼,“那我先下去了。”
“好的,”安室透扬了扬自己戴着黑手套的手掌,同时扬起笑脸,“我会快点安装的。”
他假装以为任务目标突然上来,是来催促。
任务目标也没解释,匆匆点头便关门走出去了。
门关上的一瞬间,日向合理从房间原有的小型书柜的玻璃门上,看到安室透本来灿烂扬起的笑脸瞬间冷了下去。
他挑了挑眉。
安室透转头,让自己倒映在玻璃门上的脸从大半张、到整张,他皱眉,像是嫌弃一样道:“那家伙身上一股奶粉味他们家还有更小的小孩子”
“那个第三人带来的吧,现在在地下室里。”日向合理随口道,“u盘复制完全了吗”
“复制完全了,但不确定组织需要的资料就在里面,他可能有其他的密室,特别的资料就放在你密室、或者是地下室里。”安室透又转身回去继续安装桌子,“他们家怎么还有小孩子不然可以去地下室确认一下,啧。”
日向合理道:“可以来第二次,让他亲自把资料交给你。”
他想了想,继续之前的沉吟。
从上司的角度看,这个金发的家伙,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首先,日向合理先给予夸赞,“你的身手不错,能从阿西莫夫那里完整地脱身而出,而代价只是一点皮肉伤。”
“”安室透反应了一下,没有立刻反应过来自己怎么突然获得了人的待遇、被夸赞了,他的第一反应是解释,“不是皮肉伤,我现在还只能用左手开枪,右手开枪会出现轻微偏差。”
所以执行任务的时候,没有一击命中别人的额头,而是瞄准心脏、选择打躯体,是正常的。
日向合理无视辩解,继续沉吟道:“反应能力也很强。”
这点不需要多说,反应能力不强的话,也早就死在阿西莫夫研究所了。
他继续道:“而且,你会忍耐和蛰伏。”
最重要的,就是这一点了。
昨晚和今天的任务,金发家伙都出色的表现出了这一点。
他可以去咖啡厅认认真真地给咖啡拉花、甚至获得客人的小费奖励,也可以认认真真地给任务目标组装书架和书桌。
这一切都是为了任务。
如果是日向合理,他肯定直接近距离和任务目标交流,让任务目标对他一见如故、迫不及待地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然后再安详地升入天堂。
反正,他是绝对、绝对不会给美式咖啡拉花的。
不止这两个任务,甚至从第一次一起做任务、以及不久前的那个阿西莫夫研究所的任务,金发家伙都出色地发挥了蛰伏这一点。
做这两个任务的时候,那个家伙虽然时不时的没忍住呲牙一下,但整体还是比较装乖老实,好像根本没察觉他会时不时地突然往陷阱里丢骨头、逗对方直接一头跃进致命的陷阱里。
就是,和这个优点共存的,还有一个缺点。
就是耐性不太足。
非常典型的就是,刚刚还一副开朗笑脸,任务目标一出门,就立刻直接冷下脸,皱眉嫌弃。
但凡任务目标再突然推开门补充一下其他的要求,到时候就是面面厮觑,互相愣住的尴尬场面了。
这样整体忍耐蛰伏、但总是时不时呲牙的状态,日向合理合理地怀疑,这个家伙的蛰伏状态忍不了多久。
最近这家伙可能还会老老实实地拉花等任务目标,等几年后,大概率就会直接脚踩任务目标的头、悠哉地用枪给任务目标拉花了。
有望成为下一个脚踏直升机、横扫东京塔的组织成员。
日向合理忽略好心提醒对方最好小心一点,不然这样呲牙,迟早会呲翻车,被fbi撵着尾巴满街跑的选项,直接睁着眼睛继续夸,“判断能力很出色,也很果断,该进攻的时候进攻、该撤退的时候撤退。”jujiáy
以及,“听力和嗅觉也很敏锐。”
虽然那道倒水声很明显,但如果来做任务的是其他的组织成员,90都听不到,要等日向合理下达转身走七步,开门走出去,往左直走十步、再顺着走廊右转三步,开门走进去,继续组装的命令。
这样一分析,怪不得这家伙能成为代号成员。
日向合理1想了想,继续漫不经心地找出优点,“你的伪装能力也很出色。”
他强调,“天生的。”
这个家伙的这幅长相,在这里,简直是如鱼得水幸好不是白色的皮肤,要是白皮,就更通行自如,估计尾巴都能翘到天上,再一口气地刷很多任务。
安室透:“”
他缓缓道:“天生的,伪装能力”
刚刚听了一会儿,安室透还是有些不可置信自己居然获得了人类的待遇,也获得了属于正常的组织成员的待遇。
直到他听到这个天生的伪装能力,他陡然不妙。
“嗯,”日向合理面不改色地夸赞,“你是美国人,在纽约行动很方便。”
“起码比我方便。”
安室透:“”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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