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下辈子,他们身份互换,他成高高在上的太后,她成为他卑微的臣子,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她不忍心,也不能让他孤魂野鬼,一夜夜,一年年,孤苦无依的飘荡在人间。
柳咏听得这话,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哈,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得身子颤抖,眼底都渗出了冰冷的寒意。
冷冷道,“微臣都死了,太后娘娘又何必再如此这般假惺惺,从来没想过让我死,却赠与微臣写真画像,然后先皇面前跟微臣撇得一干二净,从来没想过让我死,却在微臣流放西北之后,买通了西北的官员,一门心思要弄死微臣。
太后娘娘不就是怕微臣会反咬你一口,怕微臣的存在会毁了你的荣华富贵么
你是太后娘娘,只要你说一声想要微臣死,微臣绝不敢苟活,你又何须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弄死微臣”
柳大才子最后一句话像是从喉骨蹦出,噙着无尽的血腥和不甘,被弄死时的惨状还仿若历历在目。
他不怕死,他只是不甘,用如此手段弄死他的人,竟然是他一向引为知己的皇后娘娘
也就是眼前的太后娘娘
太后听得疯狂摇头,喃喃道,“柳兄,我从来没有赠过你画像,我怎么可能会赠你画像至于买通西北的官员,我更加不可能
柳兄流放西北后,我千方百计想尽办法托尽关系想要让柳兄好过一点,怎么会想要弄死柳兄”
她当时身为皇后,掌管后宫,不敢有任何行差踏错,可以送任何贵重东西给柳兄,却绝无可能送自己的写真画像
这不是私相授受,给人留下把柄么,她再糊涂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柳兄被流放西北,她伤心欲绝,一蹶不振了许久,又怎么可能会处心积虑弄死他
他们虽然接触不多,在她心里却以为他们早已相知相惜,没想到,他竟如此想她,竟如此不相信她,把她想得如此不堪
太后悲凉的泪水糊了一脸,此生没试过如此失态,看着男人,喃喃问,“柳兄怎么会如此想我将我想得如此不堪”
既然将她想得如此不堪,夜夜入她梦来,是像折子戏里唱的一样,是想要报复她,掐死她吗
没想到,唯一温暖了自己半生的人,到头来竟是这样结果
太后泪如雨下,不能自持
柳咏看着她一滴一滴苍凉的泪划过她不再年轻的脸庞,流进微微斑白的鬓发,一颗心同样痛得仿若被钝刀砍着。
脸上却还是冷若冰霜,冷冷道,“太后莫不是忘了,那一日中秋节,花好月圆夜,你命人赠予微臣一盒五仁月饼。
可是,月饼盒里装的,并不是月饼,而是一幅太后你的画像”
因为这幅画像,他又惊又喜又害怕,可,再惊再害怕,也抵不过巨大的欢喜。
因为这幅画像,他所有压抑的情意和思念都仿佛落到了实处,他的一腔心思都仿佛有了回应。
那段时间,每天夜里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