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林中昏暗,几道人影早等在附近,瞧见马车过来时面上都是露出欣喜。
邱长青上前:“少主。”
“可有受伤”薛诺问道。
“没跟人动手。”邱长青瞅了眼地上的徐立甄说道,“这家伙命不错,都察院出来的时候遇到了宋律摸了他的牌子出的城,顺利的不可思议。”
他们原是打算拿着先前捣鼓来京郊四营一个校尉的牌子混出京城,可这么做多少会波及到萧池身上,原还担心到了城门处可能会与守卫起了冲突动手,可谁想居然能撞上宋律那冤大头。
邱长青也不过是顺嘴忽悠了一句,哪曾想那宋律还真把腰牌给了他,撞上锦麟卫和京巡的人,那左都御史的牌子可比那校尉的牌子好使多了。
薛诺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挑眉道:“那倒真是运气好。”
能不动武就将人带出京城再好不过,省了麻烦。
徐立甄刚才摔得不轻,可听到那隐约熟悉的声音时依旧身形僵住,他忍着疼抬起头来,当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人时顿时惊愕出声:“薛诺,是你”
薛诺看他:“徐大人,好久不见。”
徐立甄对着她时满脸忌惮,丝毫没有久不见相见的熟稔:“你想干什么你让人劫狱把我带到这里,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薛诺扬唇:“自然是救徐大人的命。”
“今夜都察院里怕是有一场热闹,若非是我让人去了一趟,徐大人这会儿怕是早就命丧黄泉了。”
徐立甄闻言半个字都不信,他跟薛诺可没那么好的关系,更何况打从在江南遇到薛诺开始,他就好像开启了厄运一样,诸事不顺不说,回京之后更是处处都像是有人与他做对。
他满眼寒色地嘲讽出声:“你会救我”
“荣家和崔、扈两家的事都是你们做的,那永顺侯也是被你们收买是吗太子和沈家恨我入骨,好不容易费尽手段让我落到这般境地,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他们怎么可能让你来救我”
薛诺瞧着满身防备的男人低笑出声:“徐大人还挺有自知之明。”
徐立甄面无表情:“你想要什么”
他太有自知之明,也知道这些年跟太子、沈家结下的仇怨早就不可能化解,先前荣岱突然出事时他就隐隐觉察出不对,这次崔氏女和扈言突然鸣冤,下手之人分明是想要置他于死地,可薛诺又突然将他救了出来。
徐立甄不会蠢到以为太子和沈家突然大发善心救他于水火,他们必然是对他有所求。
薛诺见他竟是瞬间就猜出了自身处境,甚至很快就能想明白他们目的。
她勾了勾嘴角说道:“徐大人不愧是聪明人,这满朝之中能比得上你心思敏锐的怕也没有几个,难怪当年背叛旧主之后还能够讨得赢旬欢心,后来被贬还能起复让他这么倚重你这么多年。”
徐立甄听着那“旧主”二字脸色瞬变:“你是嬴姮的人”
“砰”
邱长青抬腿就直接踹在徐立甄脸上,将人踢得侧翻在雪地上吐出一口血来,而他狠狠一脚踩在徐立甄胸前:“谁给你的胆子对主上直呼其名”
他早就想教训徐立甄了,要不是安国公一直暗中拦着,他们也得靠着他来替主上翻案,他早就要了这狗贼的性命。
“当年你不过是个小小主簿,因得罪上峰被人逼得几乎没了活路,是主上不忍看你浪费了一身才华替你平了冤屈之事,屡屡提携让你重入仕途,也是主上多加庇护,你才能平步青云入了那狗皇帝的眼。”
“徐家因主上才能有了富贵,主上更是对你信任有加,亲自举荐你入了都察院让你能一展所长,可是你呢,你居然背叛主上,帮着那狗皇帝冤害主上通敌叛国”
邱长青脚下用力一碾,徐立甄顿时疼得呻吟出声,脸上因窒息泛青时,后背伤处崩裂的血迹更是染红了雪地。
薛诺挥手让邱长青别弄死了地上的人,等邱长青恶狠狠地啐了一口退开之后,她才缓缓走到徐立甄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满脸痛苦的徐立甄:
“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想要另择新主没什么错处,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为了讨好你的新主踩着旧主尸骨朝上爬。”
“其实我一直挺好奇的,我母亲从未曾亏待你吧”
“若想要权势,她从来没少给过你,我母亲用人不疑,信你重你,有她庇护你在朝中从不需顾虑其他,应胜过多疑善忌的赢旬百倍,以你的聪明,为什么会选择出卖她跟着赢旬”
徐立甄满脸惊恐地瞪大眼,薛诺那声“母亲”让得他心口猛的一窒。
他一直怀疑薛诺是薛忱的人,也一直怀疑她跟永昭公主有什么关系,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薛诺竟是永昭公主的血脉,是当年永昭府血洗之中留下来的活口。
看着她俯身靠近时隐约透着几分熟悉的桃花眼,听着她说起当年往事。
徐立甄惊慌失措的蹬着腿后退着想要躲避,可刚撑着地面起身一些就疼得摔了回去。
“你怕什么”薛诺微侧着头。
徐立甄抬头时满眼惊恐:“不是我,我没有我没有想过要害公主,不是我害她的,是陛下逼我。”
“当时公主已经死了,公主府的人活不下来,陛下手中早就已经准备了罪证,我要是不听从他命令坐实了公主有罪,他就会要了徐家满门的命,我只是想要保命我没想要害公主”
薛诺闻言说道:“是吗,那我母亲死前送去南越显王府的那些信是谁写的仿着我母亲字迹送往边城军中召回亲信半路截杀又是谁还有那枚显王的令牌,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母亲书房之中”
徐立甄话音顿消,脸色惨白地看着薛诺时嘴唇微抖。
“其实你要是承认了你是野心过剩,我还能高看你两眼。”
薛诺有些意兴阑珊地站直了身子,脸上冷淡了下来,“今天夜里天庆帝想要你性命,二皇子和荣家也欲灭口,我让人冒险将你从京中带了出来,你打算怎么回报我”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