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京都,监牢。
就着潮湿的发霉味道,方林瘫坐于监舍,表情木然,拿着早已凉透的包子,小口啃着,看得对面监舍的犯人们不住吞咽着涎水。
不当人子,这厮又在吃肉包子
“那小贼,扔几个包子过来给你爷爷吃吃,否则待你搬过来,定让你知晓爷爷的厉害”实在忍受不了飘忽过来的馅香,对面监舍一个粗犷汉子轻敲镣铐,粗声粗气道。
说归说,他其实并没有指望这细皮嫩肉的小子真扔几个包子过来。
这小子从进来时,便分得了对面的单独监舍,且伙食一直优于寻常犯人,必是有些背景的,否则这般待遇,绝不是家里面使点银子便行的。
果然,对于这人的呼喝,方林只是瞥了一眼,丝毫没有理会。
他在想破局之法。
说不上是运气还是倒霉,穿越了也怪自己有些过了,仗着家里的集团公司做得不错,钱多烧得慌,买了架飞机,还磨得整日极为繁忙的老头子跟他一同体验首飞,结果刚起飞没多久,当场坠机。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捡回了一条小命,穿越到了这个什么大周朝,成了京都一富商之子。
此子年刚及冠,容貌清俊,家中殷实,又有几个朝中做官的叔伯,豪门公子算不上,却也不是那些寒门士子可以望其项背的。
坦白讲,他其实挺满意。
这不比穿越成什么乞丐,家奴好太多了
日后要么对自己狠一些,考考科举,要么昧着良心,抄抄这平行世界没有的诗词,震惊诗坛啥的,说不定还能骗些个世家千金回家。
结果现实啪啪打脸,才穿过来没几天,富商父亲便受到京都最近的一个大案牵连,一大家子锒铛入狱,叔伯们也多少不等受到了牵连。
入狱七天了,叔伯们最大的关照,也不过是给个单独监舍,提高点伙食,至于出狱,却是想都不要想。
“感觉要完”
“这老方真是的,户部侍郎,这要是放在前世,那怎么也能算是省级甚至部级了,是你一个区区商人能攀附的”
“堂堂户部侍郎,居然豢养大妖,残害同僚你自己死啊,害什么人”
“什么天杀的世界兽可化妖,人可入魔,鬼魅横生,仙却了无痕,蹊跷。”
“只是,这大周朝对妖魔是不是太过杯弓蛇影了些说到底,老方不过与那户部侍郎家的公子有些许生意往来,又不是正主儿,居然被牵连到这般地步”
“还好没一棒子打死,只是先行收押,由三法司审查,以目前的情况看,只要老方暗地里没有搞什么我不知道的幺蛾子,最终应该还是可以脱罪的。”
“在此期间,叔伯们的一些政敌估计不会放过机会,也许会想办法动老方,断了他们仕途的续航。”
结合脑海中原主的记忆,方林不断思考着。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好词”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确是好词,当流传千古”
不远处,狱卒隐约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方林的思绪,仔细一听,眼睛顿时瞪得滚圆。
根据原主的记忆,这大周朝绝对是跟前世毫不搭边的平行世界,哪来的水调歌头
“来人”
愣了片刻,他当即大声呼喊起来。
“是哪个腌臜货,想吃刘爷的鞭子了”
刘姓狱卒取了鞭子,瞪眼走来,见叫唤的是方林这个有些特殊的犯人,稍稍按下火气,没有当场挥鞭,“大晚上的,吵什么吵”
“大人,在下想问,这首词,您从何听来”方林按捺住心中惊异,询问道。
刘姓狱卒没想到方林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失笑道:“你这小子倒是有趣,都落得如此境地了,竟还有闲心关心诗词。”
“请大人告知。”方林坚持道。
见状,刘姓狱卒倒也没有卖关子,对着身侧拱了拱手,“此乃当朝睿亲王昨夜宴会时所作,此词一出,席上大儒皆击节赞叹,状若疯癫,纷纷举杯,把酒问青天,好不热闹。
据小道消息,连圣上都被惊动了,御书房几度传出笑声,颇为欣慰。”
谈及这种宫闱趣事,他显然很有兴致,将道听途说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睿亲王”
“亲王”
闻言后,方林不由瞳孔震颤。
片刻。
“我要见”还未说完,方林便强行打断了自己的话,转念一想,对着刘姓狱卒躬身行礼,“大人,在下有一事相求,请大人帮忙,必有重谢”
“帮忙”刘姓狱卒皱眉,也不问何事,直接转身,“免了。”
之前确实有人与他打过招呼,让他帮忙照看着点这小子,可也仅此而已,远未到能让他帮忙办事的程度,他也并不觉得这个身陷囹圄的小子能有什么重谢。
见他要走,方林有些着急,兀自开口:“刘大人在下的四叔乃是从七品翰林院检讨方远,请刘大人前往方府,让方远前来见我,若其不便前来,也可让其子方鸿前来。”
果然,听他这话,刘姓狱卒止步,转过身来,打量了一番方林,“我便说,你果然有些出身。”
不过还是摇头道:“此事不合规矩,办不了。”
方林却自顾自地继续道:“告诉他,此事干系重大,牵扯到侍郎案,让他即刻前来见我。”
“侍郎案”刘姓狱卒闻言,下意识后退一步,望向方林的目光变得惊异。
相比起轰动京都的侍郎案,这小子的四叔竟是从七品官员的事情反倒无足轻重了。
没想到,这小子竟跟户部侍郎案有牵扯
方林点头,再度开口,隐带着威胁,“正是侍郎案,烦请刘大人帮忙,我有重要线索,耽误了案情,你我都担待不起。”
“这好吧,你且等着。”
刘姓狱卒再度打量了一番方林,终于点头答应了下来,转身离去。
毕竟只是传个话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哪怕这小子在信口胡诌,那也与自己关系不大,可若是真的,这就算是立功了
想到或许能因此混个狱头儿当当,将平时那些没大没小,对自己吆五喝六的同僚们压下去,他的脚步便又加快了几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