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陶林接连受到打击,现在又死去了一个在一线并肩作战的伙伴,这样的悲伤已经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疲惫与痛苦会把他的灵魂掏空,这个错误的判断也会打垮陶林曾经引以为傲的自信。
这样的事儿,在四年前妹妹被报复杀害的时候已经发生过一次了,余子江决不允许再发生第二次。
“我说了,你不要再帮我找借口了。”陶林这一次卯足了力气,终于完全提起了音量。
“我们第二次去到大楼天台的时候,看到干净的天台栏杆,和夜晚驶入城市边缘的火车,就应该意识到这个地方会架起一支狙击枪的,可是我根本没往那个地方想”陶林说着,重重深吸了一口气。
“看到干净的栏杆就能想到狙击枪,这怎么可能呢。你不是神陶林,我们都尽力了。我希望你不要妄自菲薄,把自己搅和进没有必要的感情漩涡里。”余子江说。
“我们能抓住他的。”他没有理由,却有把握。
“让我冷静一下吧哥,我需要自己呆一会儿,接受我自己犯下的重要错误。”陶林点了点头,手一撑墙壁,转身往电梯间走去了。
余子江这一次没有拦住他,任凭陶林离开了他的视线。
刚刚略显激动地对话,从玻璃窗传进了办公室里,惹得一群警员纷纷放下手中的工作,往走廊上探出头来。
他们看到被低气压完全包裹着离开的陶林,看到站在门口一个劲往后拨弄着刘海的余子江。
忙碌又焦灼的工作环境,又多附上了一层悲伤与阴沉。
“余余队还好吗”警队里终于有人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氛围。
“没事儿,继续工作吧。一时间接受不了事实都是正常的,早上开会的时候,我们大家的情绪也这样,不用担心。”余子江转头,一边说一边走回了办公室。
“哦”长官既然已经发话了,警员们也不敢继续趴在窗台上看热闹,又重新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说是这么说的,余子江郑重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把手机从口袋里抽了出来。
他迅速滑动屏幕,在手机通讯录里找到了一个常用联系人,拨通了她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了余子江熟悉的声音。
电话那头的女人是秦幺。
现在是上午,酒吧还没有开始营业,她坐在冷冷清清的大厅里,电话铃声一响就接起了电话。
“出什么急事了”现在这个社会,大家总是用微信和亲朋好友保持联系,要不是事情紧急,怎么会直接一通电话就拨过来。
“陶林今天心情不太好,他没和我说几句话,就从警局离开了。”余子江走到窗前,一边举着电话,一边低头望向警局前院。
他看到陶林的车子驶出大门,缓缓拐弯淹没在了车流里。
“我猜他可能会去找你聊聊天,或者直接闷着头回学校去”余子江刻意放缓了语调。
“我看到今天早上关于火车站枪击案的新闻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都了解。”秦幺光听余子江的语气,就能了解他的意思。
“你了解莫时秋和你说过具体情况了”余子江不免有些诧异。
秦幺的警号虽然重启,但她还没有正式到警局报道,这些机密信息她居然全都知道,未免太敏锐了一些。
“我认识蒋一楠,知道他什么身份。”秦幺没有解释太多。
“节哀。”余子江皱了皱眉头,他能听出秦幺声音里的情绪波动,可一时间也不知道安慰些什么。
多年的卧底生涯,已经让秦幺喜怒不露,能让她如此深感悲伤的人,一定对她非常重要。
“你放心吧,我会去看看陶林的。”最后秦幺说着,结束了这通电话。
余子江把陶林猜得透透的,甚至可以说余子江比陶林自己更懂陶林。
陶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在柏油路上正常行驶着车子,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身体就像是条件反射似的,握紧着方向盘,在每个既定的路口转弯或者直行。
在不知不觉当中,他的车子已经驶出好几条街道。
等陶林再次反应过来时,他的车子已经缓缓开到了酒吧街的行车道上。
他总是会在心情郁闷的时候,去秦幺的酒吧里点一杯饮料,或者破天荒地喝点小酒。
秦幺虽然总是表现出一副冷艳的样子,说起话来有时甚至会让人觉得尖酸刻薄。
可不得不说,秦幺在不经意间透露出的细心和温暖,最能直击人心。
knife酒吧更像是一个属于陶林和余子江的避风港。
陶林停下车子,隔着老远盯住了那扇大中午无人进出的酒吧大门。
愣神了许久后,他轻喘了一口气,还是决定从车上走下来,走向了knife酒吧。
他知道,即使这里一个顾客和店员都没有,秦幺也会坚守在这里。
陶林刚刚推开门,一阵略显悲哀的弦乐曲便钻进了他的耳膜里。
乐曲的曲调以小调为主,声音缓缓地飘荡着,绵长的音符一个挨一个,在此时这空旷昏暗的空间里飘荡。
这大中午的,酒吧的服务员甚至没有到岗工作,在这样清冷的环境里,这首弦乐曲便显得更加悲伤了。
陶林转身,看到酒吧中央的舞台上,坐着一个扶着大提琴的男孩
展沉。
展沉真的是个音乐天才,才刚学大提琴没有多久,他拉琴的时候就已经可以不盯着琴弦看了。
他半仰着头,眼睛微微地闭着,似乎沉浸在这悠长的音乐之中。
陶林先是诧异地环视一圈酒吧,除了展沉以外,他没有再看见其他人的身影。
可又他不愿打扰这个认真拉琴的男孩,于是脚步情不自禁地放轻,慢慢朝舞台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首弦乐曲比陶林想象得更短。
当他走到舞台前时,最后一个音符拉毕,空灵的尾音回荡在耳畔。
“这是弦乐安魂曲,是天主教用来悼念亡灵的曲子。”展沉说着,手上的琴弓缓缓放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