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恒放下手里的茶盏,道:“第二名是帝都回来的顾凌云,第三名是王昌楷。”
顾凌云一看就是教养极好的,考的好在情理之中。
东溟子煜道:“王昌楷与我租住一个小院儿,顾凌云与我住在一个胡同,倒是有缘了。”
秦恒淡笑道:“那个胡同的房子都要涨价了。”
东溟子煜想着若是买几套房子,等高中后再卖出去,定能大赚一笔。
但他空间金银物资数之不尽,对赚银子真没什么瘾头。
开点心房和速运站不过是给家里和村里的人找个营生,光靠几亩开荒的薄田,何时能出头
不想,东有粮想到这点了,道:“四弟,等咱赚了银子,先在县城、府城买两套院子,等你高中举人、进士后,卖出去,定能赚一番。”
东溟子煜道:“好,反正离下次秋闱还有两年,咱们有时间。”
秦恒从胸前掏出一封信,递过去,“这是二公子举荐您去府学的信,您是案首,府学不收束脩,但食宿是收费的,二公子说,您若是不愿意住府学里,还可以住到咱们的铺子去。”
东老头儿一听,亦喜亦忧,“要去奉城上学”
他们依赖东溟子煜习惯了,觉得他不在身边,心里就没底。
东溟子煜打开信看了看,道:“府学里定都是博学之士,去那里能得名师指导,还能结交优秀的同窗,将来在官场,都是人脉。”
他在乎的是后者,官场讲究的是同窗、同乡、同年、同科、同门,单打独斗可行不远。
东老头儿一拍炕桌,道:“去去家里你不用管”
东有田道:“是啊,是啊,有我们呢。”
虽然这么说着,语气却很是没底气。
东溟子煜知道他们心中所想,安慰道:“咱们有千里马速运站了,每天一趟,无论带东西捎信,来回可是方便的很呢。”
东老头儿笑了,皱纹舒展开来,道:“是,是,方便,方便”
“驾驾哈哈哈”外面传来孩子们的欢笑声。
几个男人给那几辆客车套上了牲口,拉着一车孩子在村里走来走去,引得孩子们大声欢笑。
忙和的人们听了,都笑了出来,厨房里传出了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
见帮不上忙做饭的人,就去学堂搬桌椅板凳,摆在院子里。
孙氏咔嚓咔嚓啃着青瓜,看东石、栓柱几个用斧子将整头猪都剁了,心疼地道:“都今天吃了
不过日子啦
留一半儿”
东石道:“大喜的日子,都吃了”
东有银怒道:“你个懒娘儿们看不见都忙着,就你边吃边闲逛滚去帮忙做活去”
孙氏脸一红,讷讷道:“我这肋叉骨还疼呢,不能干重活儿”
“你还敢顶嘴”
东有银眼睛一瞪,就想踹她。
“诶,行了”
东石拉住他,“今天大喜的日子,不适合打婆娘。”
栓柱笑道:“是啊,攒着明天打”
其他人都打趣几句,各忙各的去了。
他们知根知底,一路逃荒过来,吃住都在一起,没什么隐私,对彼此的脾性都很了解。
知道这两口子的行事作风,也就见怪不怪了。
桌子拼好了,凳子摆好了,盘子、碗、盆子、筷子都拿来了,厨房里的香味儿飘了出来。
在外面疯玩儿的孩子们闻到香味儿,呼啦啦地跑进来,在厨房不远处探头探脑。
上官若离好笑,拿过一个小陶盆,用笊篱舀了半盆新炸好的肉丸子,招呼道:“五郎,过来。”
“来啦”
五郎跑进了厨房。
上官若离将丸子交给他,“出去给他们分分,先解个馋。”
“好咧”
五郎抱着陶盆出去,一群孩子立刻按照大小个儿排成一排。
这是规矩,不能抢,不能闹,等着分,谁哭闹哄抢,以后有好吃的就不分给他们。
时间长了,就形成习惯了。
酒坛子今儿全搬出来了,李氏炸了花生米,刘氏凉拌了青瓜,大河媳妇将新炸的丸子分到小陶盆里,大山媳妇抓了几样干果摆在大盘子里,然后端上了桌子,让男人们先喝起来。
上官若离这边,将排骨炖到锅里,叫花鸡放进了烤炉里,白水肉煮上,鸭子烤上,让人烧火,自己开始炒菜。
幸亏他家锅灶多,还有不少烤炉,不然还真周转不开。
就这,蒸馒头、蒸米饭、蒸糯米藕等,都去大云、小云和邻居家里蒸。
“在山上就听到鞭炮声了,定是东四兄弟考上了吧”
褚兴笑着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两包东西。
覃薄宣和矿上的几个管事跟在后面,手里都提着礼物。
东溟子煜等人从屋里出来,将几人迎了进去。
褚兴见到秦恒,微微意外,“秦侍卫,你怎么来了”
秦恒道:“二公子派在下来给东四爷报喜,东四爷考中秀才,第一名案首。”
看二人的表情,应是还算熟悉。
褚兴来管玉矿,定是太子亲信,与秦恒熟悉也在情理之中。
几人祝贺东溟子煜,相互寒暄几句,就入席。
没一会儿,蒋鸿达提着礼物过来,众人厮见过,席位上又添了一副碗筷。
蒋鸿达落座后,道:“今年咱们县城成绩不错,光咱们南北溪村就中了三个秀才。
蒋氏族学中了两个,不过名次都比较靠后。”
东溟子煜道:“蒋氏一族不愧是出过进士的大族、书香门第。”
我呸蒋浩广干的那些破事儿,还自称书香门第呢
蒋鸿达尴尬了一下,“你这次中了案首,不光给南北溪村争光,也给柳林县长脸了。”
东老头儿呵呵直笑:“我家四儿自小就聪明,爱念书。
有道士给他算命,说是有大造化哩”
东溟子煜一脸好笑,道:“爹,可别那么说,要谦虚。”
东春雷道:“真不是谦虚咱们能活着到这儿,可多亏了你呀,可见苍天有眼,善待好人呐。”
蒋鸿达笑道:“你有了功名,在这里算是站稳了脚跟,男人们在外行走也底气足,丫头们,将来嫁出去,婆家欺负她们前要先掂量掂量。”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