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的这段戏,在接下来不断上演着。
她几乎每走半条街就会找个人问个话,问的全都是些年长妇人,问完后哪怕这些人告诉了她答案她也不在意,下条街时继续问。
问了大概五六次后,江楚就没再问了,因为张家快到了。
无忧一路上都是很懵的看向江楚。
小姐不是这样的性子,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做个好事还闹的满城皆知
还有,重复的问题问个五六次,这是要干什么
无忧的时间都是在江府里花的多,并不知道城中有关游子的一些言论,也不知道江楚这是想要搞哪出。
江楚也没给她解释,自己这么做当然是有用意的。
既然找到了仝安宝的家人,决定接他离开,那有一些局也该布了。
流言的威力自己可是真切体会过的,它能伤人,但也能帮人。
现在张婶在大家眼中就是善良又可怜的妇人,这是为什么当然也是同样的方法。
她借城里百姓的口来宣传自己,容许仝安宝每天在外面跑,认识仝安宝的人越多,就会有越多的人知道她的经历和付出。
江楚也只是用了同样的方法,不过她觉得自己这招的效果比起张婶用的效果更好。
想想看,一边是有个寡妇因为好心收养了一个傻子当儿子。另一边是寡妇借收养之名,实则是想借傻儿子来赚取同情从而敛财。
哪件事传出去更让人震惊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大家在关注这种坏事上有着天然的热情。况且江楚刚才“问路”的人都是那些儿女长大后自己没事做、成天在街上唠嗑闲逛的大妈们,正是属于最长舌的那个群体,
铺子里的顾客,加上大妈们,可能用不了几天城中就会传出猜疑的传闻了吧
江楚勾了勾唇,看到张家到了后就让小厮去敲了门。
“哎哟喂,这姑娘您啊”
张婶一开门就看到了马车和小厮,正在疑惑这是哪家的马车时,就见车帘被人掀开了。
她第一眼没有看到车里的人,而是看见了满车的宝贝。
江楚发现她的眼睛都瞪直了,喜悦让她的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姑娘,您这些是”
张婶的目光宛如被粘在了车里的那些礼物上一样,最后移开时还颇有些依依不舍,也是这时她才终于看到坐在一边的江楚。
无忧利落的跳下车,伸手扶住江楚,江楚这才提起华贵的裙角,从马车上下去。
人靠衣装,江楚上次来时穿着淡素,她自己觉得很好看,但是在张婶看来今天这身色彩浓艳才叫华美,而且还彰显身份。
原来小看这小娘子了啊,上次来还以为是普通人家的姑娘,现在才发现这哪里是小门小户能养出来的。
“张婶,上次看大福时说好给他送东西,今天我带来了。”江楚一边吩咐小厮把东西往院子里搬,一边跟张婶说道:“本来早该来的,但是有事耽误了,我手头事情多,今天看完你们我就要出城办事了,可能下次回来得月余后呢。”
张婶眼睛一亮。
月余后才来啊,那这些东西岂不是便宜她了
张婶笑的合不拢嘴,“你啊真是太客气了,我们两个人哪里用得着这么多大福他今天出去玩了,不然的话我一定让他当面谢谢姑娘的大恩大德”
“婶子哪里的话,您一个女人带着大福诸多不易,为了照顾他也没办法去做更多的活计,你日子过的难,可不就是要让人帮衬着些吗。”江楚却是理所当然的说,“不能让好人寒了心呐”
张婶连连点头,“姑娘真是好心人,唉,老婆子年纪大了不中用了,也就只能靠你们多帮衬着才不至于饿死我和大福。”
“快入冬了,天气冷,也饿的快,这些吃食你们不用省着,随便用,等到我回来了再给你们送新的。”
张婶那眼睛都笑成一条缝了,连连答应着。
江楚送的这些吃食看着多,但是两个人一个月内是肯定吃完了的,自己大可以把它们给扣下,不用担心江楚下次过来时发现异常。
只是这些被褥碍眼了些,如果真的给那傻子换上了,那再有别人来家里做客就会看到。
这么好的东西摆在这儿,别人肯定不会再给钱了。
不过江楚既然说她一个月后再回来,那就到时再铺上好了。
张婶心中算计着,眼神里都闪着精光。
“我既然来了,那就让人把这些东西给大福铺上吧。”江楚朝着仝安宝的房间看了看,“婶子,被褥我买了两套,你和大福一人一套,您年纪大了可得注意好保暖,不能被冻到了。”
张婶听到前面时还脸色僵了一下,但听到后面就复又笑了,“好好好,多谢姑娘仁心。”
于是就没有拒绝,跟着江楚一起来到了大福的房间。
江楚让无忧他们帮忙把吃食被褥给铺上,换被褥时她特意看了看,果不其然,那个突起的钉子还在那里。
还有上次自己来时地上的渣子,在是仍然在的,但却被换了个位置。
不知道的还会以为这屋子打扫干净后仝安宝又吃了东西,可实际上东西仍然是那些,只是被踢开换了位置罢了。
这张婶可真是够敷衍的,就连伪装都不愿意去花费心思。
大概是这一招已经用了很久了,她自己都厌烦了,刚开始时还会天天布置,到后来时全城都相信她了,也就没必要再那般小心谨慎了。
江楚把房中一切尽收眼底后便没有多待,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告了辞。
她此次前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路人都看到了,张婶也相信了,而自己也确认了仝安宝的确是在张家过的不好,而不是上次偶尔意外下才有的误会。
回到家后,江楚就发现弟弟江廷已经回来了。
“姐,爹娘干什么去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江廷边吃点心边问。
“这点心哪来的侯府顺来的”江楚凝眉问。
“什么叫顺来的,这是人家送我的,特意包了一盒让我带回来。”江廷瞪眼,“你会不会说话。”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