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幺幺也吓了一跳,转过头去就看见服侍三格格的小婢女哭哭啼啼的从屋子里出来,脸上清晰可见手指印。
显然是被小主子给打了耳光了。
武格格看情形尴尬,虽然与顾幺幺亲近,但是也不好掺和到母女事情中来,于是起身找了个借口就告辞了。
顾幺幺让尔曼拿着送给武格格的礼物,送着她一起出去了。
屋子里,二格格皱着眉头,几步就进了妹妹屋子里,正好三格格瞪着眼睛出来,差点没和姐姐撞了个满怀。
“三妹妹,额娘还怀着身子,你这样摔东西砸东西,要是惊到了额娘怎么办”
二格格很严肃地就对三格格道。
三格格微微一怔,被这么一提醒,抬起手指着小婢女,抬着下巴就道:“你给我进来”
她眼睛瞪得像铜铃。
小婢女吓得一下子就哭出来了,但是又不敢不听从三格格的话,她抖抖嗦嗦的刚从地上爬起来,三格格大概是嫌她动作慢,伸手就捡了地上一块花瓶的碎片,对着小婢女的脸威胁道:“快点”
顾幺幺忍无可忍,将手中的姜汁米汤碗在桌上重重一顿:“你这是在做什么”
小婢女以为侧王妃是说自己,吓得一下子就瘫倒了。
等到磕了几个头,才发现侧王妃是在问三格格。
三格格见额娘难得地动怒了,也有点害怕,色厉内荏地道:“她她打翻了我的香粉盒子额娘可知道那有多珍贵”
小婢女吓得鼻涕都呛出来了,但是怕激怒了小主子,只能拼命的将眼泪给忍回去:“奴才不知道不知道那是”
三格格一抬手,指着小婢女就啐了一口:“你自然不知道,你这没见过世面的贱婢”
她上前去就将瓷片搁在了小婢女脖子动脉上。文網
顾幺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厉声打断了三格格的话:“为东西而轻贱人命你才是没见过世面”
三格格一时间吓傻了什么时候见过额娘发这么大的火
就为了这么个小婢女
二格格见状不妙,到底也还是心疼妹妹的,赶紧过去就扯了扯三格格的袖子:“快给额娘认错,说你知错了快”
三格格从来都是个倔强性子,这时候在奴才面前反而挨了额娘的训,自然就更不肯下台了:“额娘,我”
顾幺幺走过去,劈手从她手中夺过了瓷片,黛兰和二格格都在边上低呼了一声:“当心”
瓷片锋利,可不是闹着玩的。
顾幺幺盯着三格格,将瓷片递给旁边的黛兰,让她给收了,随后双手抱在胸前,对着三格格道:“你这是要做什么要她的命么为了这么一只香粉盒子,你就要一条人命”
三格格恨恨地在原地盯着那小婢女,又看了看额娘,最后只能一跺脚:“算了”
二格格伸手压着她的肩膀就道:“快跪下”
三格格扭了扭肩头,一脸不服气地跪下了。
二格格也跟着在三格格身边跪下了:“额娘切勿动怒,您如今怀着身子,三妹妹年纪还小,女儿再对她好好说说道理”
她摁着三格格的脑袋,好不容易让三格格给低头了。
顾幺幺说了几句话就有点气喘,伸手撑着腰。
黛兰赶紧过来扶着她在桌旁坐下,就看侧王妃盯着三格格:“底下人有功则赏,有错当罚,凡事总有个度,更何况这还是你身边贴身伺候的人若是用得不趁手,赶出府也是可以的。额娘这里容不得这样的暴虐之行”
三格格跪在底下半天,终于闷声低着头道:“女儿知错。”
顾幺幺还想说什么,二格格赶紧抢过来挡在三格格面前,先给顾幺幺磕头,然后就说她是做姐姐的,愿意替妹妹承担一半的惩罚。
三格格本来还犟着,结果看二格格一直挡在自己身前,护着自己,心里热了热,一滴大大的眼泪珠子就从眼眶里掉了下来。
晚上四阿哥回来的时候,瞧着顾幺幺有点神情不大对,于是问了几句。
顾幺幺给他把话题给岔开过去了。
虽然没有将三格格的问题暴露在她父亲面前,但是顾幺幺已经心里彻底清楚明白了一件事:三格格就是这样的性格,让她改变简直比登天还难。
之前礼仪嬷嬷的教诲,或许可以让她懂得掩饰或者忍耐。
但是一个人可以忍一次、可以忍两次,却没办法忍三五次甚至十次。
总是会爆发出来的。
甚至会因为之前的忍耐,而让最后一次爆发,变得格外变本加厉,歇斯底里。
三格格现在就是处于这样的阶段。
握着手里的筷子,看着一桌子的菜,顾幺幺抬头看着四阿哥,就看他已经用完了膳,说要进去看看女儿们。
他微笑着站起身来,经过顾幺幺身边的时候,伸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
顾幺幺也握了握他的手,目送着他进去了。
时间匆匆而过,顾幺幺的肚子很快就像吹气球一样的膨胀了起来。
到了孕后期,她就不不怎么吐了,胃口也比之前好了许多,尤其喜欢吃酸的膳房于是也按照王爷的吩咐,变换了各种口味给侧王妃做着。
康熙五十四年的五月里,顾幺幺发动了。
发动的时候是夜里,因为肚子大了,她如今都是独自一人睡着的,四阿哥虽然过来看她,夜里却也不敢与她共眠生怕一个翻身不小心撞着了她的肚子。
黛兰睡在床前,听见主子呻吟了一声。
她睡得都有些迷迷糊糊的,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结果隔了两秒钟就猛地清醒过:“侧王妃侧王妃”
她跪在地上握着顾幺幺的手。
顾幺幺倒是很冷静,一边吸着冷气忍住疼痛,一边干脆利落地吐了两个字:“喊人”
她已经生了三个孩子,有经验。
知道在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忍耐,怎么样保存体力,不能浪费。
到了这个月,接生嬷嬷夜里都是和衣而眠的,就怕侧王妃忽然发动,一听黛兰说了王妃要生了,接生嬷嬷一下子就坐起来了:“快”
夜色中的花步小筑本来是幽暗的,渐渐地就点亮起了一处处灯火。
隔壁屋子里的四阿哥也惊动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