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疲力尽之后的饱睡委实酣畅,沉延再次醒来,不觉后背疼痛,只感床榻松软。
“小师叔小师叔”猝不及防映入眼帘的是三张似曾相识的小脸。这三个扑过来的幼童皆是粉凋玉琢、仿佛缩小版的林阡和吟儿,要么看得见俊俏,要么就灵气逼人。
“你是小牛犊,你是熙河、熙秦。”沉延既高兴,又感伤,一时怔住,起不来床。
“小师叔,他们说你那里有很多娘亲的故事”孩子们都听说过沉延最熟悉那个当上武林盟主之前的凤箫吟,因此迫不及待要了解娘亲的另一面。柴婧姿、顾小玭、吴楚坼等女卷虽没这么迫切,但也站得不远,一脸求知欲。
“故事很多啊。大半是糗事。”沉延来了劲,笑着坐起身。
譬如在建康城下挖地道却走错、譬如在城中开了个酒馆却倒闭。苍梧山难兄难弟皆被自己人砍伤手臂、夔州城捞了条长江鱼想下厨却被猫吃。看着她志在千里、看着她情窦初开。
柴婧姿等人起先不信,主母那般叱吒风云,居然如此古灵精怪最终却叹惋说,她更适合闯荡江湖,洒脱自在。
熙秦关注点却不一样:“小师叔,我想知道,娘亲是怎么看上爹的啊。”语气里充斥对父亲的嫌弃,显然还记着瓜州他要杀柴婧姿的仇呢。
沉延一愕,啼笑皆非:“你爹是战场上玄衣战神,是女人的崇拜、男人的梦想。你娘亲可是暗恋了他好多年呢。”又把“我要变强”、“我是盟主”等典故说给他们听,为了能和崇拜的男人比肩,小女子终于上了战场一剑光寒四十州。
熙秦半信半疑。
阳关风景甚好,沉延试过可以下地,便带娃儿们一起去寻铁砖、瓦块、陶片,重温了一把江西八怪的瘾。林家兄妹们都喜欢围着这个瘦弱的小师叔。
“是什么原因,才这么小年纪,娘亲,竟要向别人的故事里去寻。”城关上,远望流沙茫茫,沉延难免伤怀。
曾经他和吟儿一起,千军万马里阻拦垚老带走云烟。
物是人非,云烟克服千难万险回来,吟儿却不在了。
“她临死前让我向你道歉,她失约了,不能去黔灵峰,等你回我们家。”林阡带云烟来到吟儿的坟前。
“没有吟儿,哪里有家。”云烟噙泪,半跪在地,轻抚石碑。
“这是衣冠,她还没入土。我至今没有放弃。”林阡说了句疯话,很明显情绪不稳。
“敦煌是佛教圣地,未必不能复活。”云烟竟和柳闻因一样支持他。
“可凤凰岭中她遭暗算,我至今没拼起最后一块碎片。”林阡说,杨鞍递刀给木华黎、木华黎派哲别潜入、李全掠阵、小曹王私心报复、扶风深藏不露还有呢,哲别说过,吟儿遇到他时,气力不在最盛,应该刚和旁人恶斗过一场,李全之流达不到和吟儿匹敌的档次,白玉京曾说他就是那个旁人但明显是撒谎。
今天之前,林阡都不敢想,会不会不是旁人而是自己家里养的猫,觊觎着自己捞来的鱼。
“胜南。这要从去年夏秋说起。”云烟与林阡四目相对,眉眼空前忧郁,“你答应我,听见任何,都克制情绪。”
无疑,她作为宋帝的身边人,了解得比前线任何人都多。
周虎和赵淳推测的前四点都是基础,宋帝确实因为韩侂胃的死与林阡疏远,但最开始,宋帝的疏远是出于歉疚,理亏,心虚:朕不该那么巧生病,由着杨皇后那悍妇矫诏暗杀韩侂胃朕对不起韩相,更对不起三弟
杨皇后梨花带雨:“做皇帝的,还要向臣子解释什么”“官家,是否将谈靖母子一起嫁入林家”“官家真是君子成人之美,指不定鸣铮不是姓叶,而本就是林阡的骨血呢”
宋帝当时“勐然回头,那一线之间,眼神里充斥震惊,就好像不认识她了一样”。
正是杨皇后这句话提醒了宋帝,叶文暻软硬兼施强取豪夺才抢来的谈靖,怎么可能没到十个月就给他生了个大胖儿子赵扩你搞错了亲疏关系,谈靖她不是你拿来笼络林阡的工具也好,将她母子攥到手心,换作逼迫林阡就范的人质
兴许是久病伤身,兴许是兄妹情深,赵扩虽有那么一瞬间的狠绝,但在看到云烟带鸣铮来探望他时,他又心软了。那段时间,他监视过云烟给林阡写的信,大抵意思都是,她此生最大的心愿是和林阡隐居黔灵。他觉得,云烟是真心催婚,林阡也儿女情长,那么鸣铮是林阡的又怎样,林阡不会造反的,会解散盟军的。
但林阡从来拒婚、不要封王,说惧内,讲倦怠功名,总教他赵扩有种驾驭不了的挫败感,说心软又岂能完全放下。
某晚他微服喝酒,听见个酒鬼喊,我比皇帝老儿强旁人问酒鬼何故,酒鬼笑:皇帝体弱多病,三杯酒倒,人尽皆知,不如我爽,千杯不醉。有人笑,大言不惭,我见过盟王林阡,鲸饮虹吸,才是真的豪情万丈。有人反驳,土匪而已,酗酒如何那人笑道,势力之强盛,十余年了吧,朝廷可曾限制得了何况我听说,所到之处,秋毫不犯,民众爱戴,哪里是匪。酒鬼插嘴:你们听过没,金帝也没儿子,圣上也生不出,正所谓末代帝王必少子,林阡就不同了,三个子女全是正月初一所生,不同凡响,据说第四个还是神女转世,得之即得天下
赵扩恨不能把手中酒杯捏碎:岂止啊,林阡岂止这四个子女
不会造反好笑那人野心在全天下,金宋帝位全都要篡,还想文过饰非说人心所向
他有多少次想改立鸣铮为太子他自己都记不得了太子是吗差点把江山社稷亲手送到林阡手上
什么“与林阡旧情未了却遥不可及”啊,那是亲妹演出来的
去面馆看见面条漂浮,鸣铮提醒他戒躁、表现出的仁厚都是骗局
毕再遇、叶适也一样,他曾经的帮手竟然都是林阡的帮凶,所有的言行他们是自发还是林阡授意林阡都是受益
这些酒鬼,是大宋民意,是铁木真的伎俩,甚至是你林阡对朕底线的试探,或进逼
从此,兄妹二人彼此演戏、装傻。却是赵扩技高一筹,云烟被蒙在鼓里。
这些全是云烟到今年三月才得到赵扩的亲口承认。虽是后话,却为前因。
赵扩虽然强忍怒火在伪装,但其实从那夜起就疯了
林阡承天受命之前,必须阻止他合金并宋。林阡班师之前,必须部署天罗地网将他剿杀。
不能明,那就暗,先下手为强
正月,延席上多喝了两杯,压抑多时的情绪井喷,竟不慎说漏嘴要立废太子立鸣铮。
赵扩自己也知道过犹不及,本来留着谈靖是障眼之用,说漏嘴后夜不能寐、忧心打草惊蛇、唯有提前将谈靖捉拿。
取代了韩侂胃地位的史弥远,成了赵扩的军师和救命稻草:“林匪尚在黄河攻向黑水,虽已奠定金局、但与蒙古前景未明,计划并非不能提前。”
但临安郡主府,高手云集是个浓缩的小江湖,就算部署已经周详,他思前想后还是不能硬拼。
哪怕叶适已告老还乡叶文暄也抑郁潦倒,叶适的门生可是遍布朝野。
况且毕再遇近日也总奏请要解甲归田,令他觉得叶文暄的离去有诈,叶文暄的家将需防。
“不妨由臣妾出面,借太妃病愈设宴,将郡主骗入宫中。”杨皇后花招百出。
太妃身份低微,却是谈靖的生母,是她无论如何都撤不出宋廷的理由。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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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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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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