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裕茶馆早早的摆好了舞台,观众们也都赶着时间来到了此处。
说起来,和裕茶馆也算是花了大功夫。
整个舞台都是用萃华木修筑而成,基地位置活用了却砂木打底,舞台四角还摆上了四面颜色各异的旗帜。
甚至,他们为了配合这次云老先生的桃花台,专门从轻策庄运了一颗桃花树栽种在舞台一侧
等到云堇换服作妆容的时候,凝哲从后台探出一个头观察了一下现场,更是满脸惊讶。
这种排场,哪怕是放在他的云海书局也不多见啊
和裕茶馆这些年没落了,竟然还有那么多摩拉凑这么一场演出
不过哪怕外面人山人海,凝哲也没有出去露面的打算。
他帮云堇是出于朋友之间的帮忙,可跟你和裕茶馆没什么关系。
要是现在出去被人给瞧见了,指不定会被范二爷拿来做什么宣传。
嗯
范二爷啊,倒也是个不错的商人,如果能借此机会把和裕茶馆给办下来,那也是不错的。
看了几眼后,凝哲也就收回了视线。
有一说一,和裕茶馆的铺设倒还挺适合他改的这个剧本的。
几分钟后,时辰到了,舞台上的旗帜无风而动。
一身精致妆容的云堇迈着优雅的步伐登上木台,立于中央,向着众人微微躬身,礼数周全。
台下的观众们虽然神情激动,但却没有咋咋呼呼的开口,只是按耐住欢呼的想法,静静的看着台上的云堇。
云先生不喜欢过于闹腾的现场,他们静静欣赏便是最好的。
“可叹”
沉静半分,云先生开嗓了。
轻柔而温润的唱腔,随着话语流开,道出一个故事。
随着故事的开场,整个舞台似乎发生了变化。
四面旗帜忽的飞起,环绕在云堇身边;周遭的环境猛的一变,残柳、秋风,多一分哀愁。
众人皆惊,他们看戏也有数十载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变化多端的情况。
而在观众们惊讶之时,云先生再次开嗓:
“古董先生谁似我”
云先生手指一捻,指向身边飘舞的旗帜。
“非玉非铜包浆裹”
“剩魄残魂无伴伙,时人指笑何须躲”
话音一落,几个人影忽的出现,他们看不清面貌,只是围绕在云堇身边,好像在说着什么。
“旧恨填胸一笔抹,遇酒逢歌留皆可。”
云堇微微低头,人影们似乎高大了几分,气势更甚,似乎在大声嚷嚷。
她立于人影之中,身形虽小,但却不容践踏,自身有着光芒,与那些无面无貌的人影区分开来。
观众们心里一紧,云先生处在人影之中,虽然依旧在绽放,但始终被包围在里面。
然而下一秒,有了变化。
云堇嘴唇轻启,道出下一句。
“景星明。“
天空也变化了颜色,满目星辰,夺目璀璨。
“庆云现。”
天空中忽的出现了一座浮空楼阁,装饰精美,立于苍天。
“甘露降。”
降下微雨,洗涤尘世,雨滴洒落在观众身上,却感受不到一丝潮湿,唯有温暖。
“膏雨零。”
植物们也抬起了头,几株琉璃百合抖下了花瓣上的露珠,向着星辰。
人影们在月光的照拂中化作云雾消散,再也不见。
“”
后台中,凝哲瞧着眼前的一幕又一幕变化,瞳孔中闪烁着金色的光辉。
云先生心中的理想宛若星辰,然而现实却如同人影一样围在她身边。
在他精神力的创造下,这并不完全是桃花台的故事,而是带上云堇本人的色彩。
宛若皓月,一如微雨,化作琉璃。
也就在这个时候,云堇再次开口。
“公子方生,恰偕南边佳人。”
种在舞台上的桃花树似乎被风吹拂,点点桃花瓣洒向世间。
一位模样俊朗的公子哥出现在了舞台之上。
他身着白袍,鲜衣怒马,翩翩少年。
公子哥径直走向云堇,神色温柔,仿佛眼里只有这位可爱的少女。
“乍暖风烟满江乡。”
“花里行客携玉缸可叹悲婉,不知其约。“
然而下一秒,桃花落尽,桃树枯萎,满目疮痍。
“鸾凤一宵分。”
“良缘难再续。”
公子哥面色凄清,身上白衣也染上褶皱,他有心多看云堇几眼,却被忽然出现的人影拉走。
“伤往事,聆新人,客愁乡乱梦如丝。”
“笛声吹乱客中肠,莫过乌衣巷,是别姓人家新画梁。”
星辰隐去,微雨凄凄。
公子因故离去,徒留少女原处等待。
话凄凉,望远乡,老看花时,燕子今年宿傍谁
云堇的嗓音配上这浑然天成的画面,绝妙的视听搭配,给予了这些听戏的观众沉重一击。
原先的戏曲,绝无此般手段。
不仅仅是观众,连和裕茶馆的小二也是瞪大了眼睛。
他在和裕茶馆也待了好几年,也蹭着听了云先生很多次戏,可像今天这般宛若神迹的展现,他也是闻所未闻。
恍惚间,舞台上的云堇似乎变了个模样,不再是那位享誉整个璃月港的名角儿,而是一名苦等情人未归的愁绪少女。
让这位小厮想起了往年,他那个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
就在观众们思绪各异的时候,云堇轻轻挥手,四面旗帜应声而起,飞向舞台中央。
每一个旗帜,有着不同的颜色,也有着不同的画面。
“璃月楼边,莫愁湖上,又添几树垂杨。”
杨柳依依,丝絮随风而飘摇。
公子忽然再次出现在了楼台之上,然而这一次,他的一袭白衣却染上了如血一般的红色。
他那俊朗的面目也已被灰尘所覆盖,再也看不清任何颜色。
走到那颗枯萎的桃树旁,这位公子轻轻坐下,伸出手轻轻抚摸斑驳脆弱的枝干。
“瑶光一里盈盈水,月落烟浓路不真”
“香君”
最后一刻,随着公子的低语,云堇再次开口:
“缠头掷锦,携手倾杯。乃道是枯林鸮鸟,花林疏落石斑斓。”
一言闭了,桃花盛开,花瓣飞舞。
但公子的身影却已不见。
“”
随着云堇收手,躬身,人们才反应过来,戏已经结束了。
再一眼看过去,舞台就是舞台,由萃华木修筑,还是那般精致。
只是那位公子,那些星辰,那一缕杨柳,是那么的真实
不管是那位公子,还是云堇,此刻在他们的心網
“哼哼”
后台处,瞧见人们的反应,凝哲双手抱胸,神情倒是很平淡。
云先生这般人物,待在和裕茶馆真是屈才了。
经此一事,只怕是云瀚社的那些老人们,也没话说了吧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